第23章 作精李瑜

众人也跟着冲上前,一番合力之下才把蒋氏手中的剪子夺下。

蒋氏无力地瘫软在地,哭成了泪人。

袁杰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把宁樱带回府确实不大妥当,赶紧蹲下身安抚自家媳妇儿,温言软语道:“三娘你莫要哭了,我真没纳妾的心思。”

当即把他跟李瑜打赌的情形细说一番,蒋氏听后更是被气哭了,恨恨地拧了袁杰一把,痛得他嗷嗷叫。

“四郎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,谁不知李家二郎是个横着走的角儿,你却把他的通房给带回府来了,让我说什么好?”

“……”

“天老爷啊,我家夫君到底造了什么孽,竟惹出这般大的祸端来!”

听到这话,袁杰彻底懵了,后知后觉道:“不就是个婢女吗,况且还是二郎亲口应下的,拿宁樱与我的《渔翁》交换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蒋氏就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他一把,气急败坏道:“你这缺心眼儿的蠢货,李家二郎的通房你也敢要,还敢说不想纳妾,定是你瞧上那狐媚子了,所以才费尽心思带进府来,是吗?!”

袁杰:“……”

一时竟百口莫辩。

蒋氏哭天喊地,被自家男人的猪脑子彻底震惊住了。

她委实气不过,哭哭啼啼地去了袁老夫人房里寻求公道。

当时袁老夫人正与贴身婢女说话,忽然听到仆人来报,说蒋氏匆匆来了,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,哭得像个泪人儿。

袁老夫人吃了一惊,忙命人将她请进屋。

蒋氏一进屋就跪了下去,痛不欲生道:“阿娘,三娘我没用,你做主把我休离袁家吧,这日子三娘没法过了……”

此话一出,袁老夫人皱眉,“好端端的,闹这般作甚?”

蒋氏指着外头道:“四郎干的好事儿,他这是要逼死我啊!”

袁老夫人倒是冷静,温和道:“你先起来说话,我这老婆子素来帮理不帮亲,若四郎无理,我便替你做主处置他。”

有了她的保证,蒋氏这才起身把原委细细说了,听得袁老夫人头大如斗。她沉吟了许久,才问道:“那婢女现今安置在何处?”

贾婆子回道:“安置在下人房里。”

袁老夫人起身,沉着脸来回踱步。

蒋氏控诉道:“四郎说是把那婢女带回来伺候阿娘你的,依我看,他就是被鬼迷了心窍,才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。”

这话听得袁老夫人不痛快,“三娘你先下去,莫要哭哭啼啼的,一点当家主母的稳重都没有。”又道,“去把四郎唤来,我要问话。”

蒋氏跪到地上道:“阿娘,你可要替我做主啊,你也是有女儿的人,知道女人家的不易。”

袁老夫人:“你且回去,这事我替你做主。”

得了她的话,蒋氏这才退了下去。

待她离去后,袁老夫人气得拍桌子,嘴里直犯嘀咕道:“这混小子,怕是越活越糊涂了。”

隔了许久袁杰才被请了过来,他才刚跟自家老娘行礼,结果就被一碗冷水泼到了脸上,袁老夫人恨恨道:“喝一点马尿就找不着北了是不是?”

见自家老娘动了怒,袁杰连忙跪下,混沌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。

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,没好气道:“你老实回答我,是不是把那婢子给看上了?”

袁杰沉默。

袁老夫人皱眉,“问你话,哑巴了?”

袁杰这才答道:“儿被鬼迷了心窍,也不知怎么的,就稀里糊涂的把她给讨来了。”顿了顿,“儿对天发誓,决计不会因为宁樱影响到我与三娘的夫妻关系。”

听他这一说,袁老夫人才放下心来,啐道:“还不算糊涂。”

袁杰似乎也意识到把宁樱带回府委实不妥,犯难道:“儿当时没想那许多,二郎想讨要《渔翁》,儿原本是不想给的,故才让他拿宁樱交换,让他知难而退,哪曾想他竟允了。”

袁老夫人忍不住起身戳他的额头,“你就不能输了投壶,非得让李家二郎不战而败?”

袁杰焦头烂额,“当时儿没想那许多,稀里糊涂就中了四支箭矢。”顿了顿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,“阿娘,儿从来没有这般好的运气……”

“你还说!”

袁杰闭嘴不语。

袁老夫人头大道:“你造了这么大的孽,我看你怎么收场。”又道,“这会儿我懒得收拾你,赶紧回去哄哄三娘,倘若因这事伤了夫妻情分,便得不偿失。”

袁杰应声是。

袁老夫人:“等你爹回来了再商量,看怎么处置那婢女。”

把袁杰打发下去后,袁老夫人头大地捏眉心,不知如何是好。

傍晚袁中怀回府,前脚刚踏进府门,后脚就见袁老夫人那边的婢女来报,说有急事需他过去一趟。

袁中怀心中纳闷,什么事这般匆忙?

待他过去后,袁老夫人特地先传了晚膳。

他们家原本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,皆出自袁老夫人,大的几个成婚后便分家出去了,留袁杰在府里,后来他成了家,二老便同住在一起。

袁中怀到了袁老夫人房里后,她先命仆人伺候他用饭,省得把事说了气得他饭都吃不下。

这令袁中怀好奇不已,打趣道:“贞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,藏着掖着的,倒叫我心痒。”

袁老夫人坐在一旁,哼了一声道:“你只管先用着,我若说了,保管你食不咽下。”

袁中怀接过仆人递来的碗,试探问:“跟谁有关?”

“四郎。”

“四郎怎么了?”

“他今日喝醉酒,干了一件糊涂事儿。”

袁中怀倒是不以为意,他这个儿子他非常了解,从小到大都挺本分的,能干出什么祸事来?

不过好奇心还是有的,待他用完一碗糙米饭后,说道:“贞娘且说来,我吃得也差不多了,倒要听听那孩子干了什么糊涂事儿。”

袁老夫人斟酌了一下用词,迟疑了会儿才道:“今日四郎去秦王府吃酒,把李家二郎的通房给讨回府来了,这会儿就安顿在下人房里。”

果不其然,此话一出,向来稳重的袁侍郎一下子就炸了,猛地站起身道:“你说什么?!”

袁老夫人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,无比淡定地重复了一遍。

袁中怀差点被气得心梗,甚至连手都抖了起来,难以置信道:“那小儿当真把李瑜的通房给讨来了?”

袁老夫人点头,“确实被他讨来了。”顿了顿,“用一幅画交换的。”

袁中怀:“……”

他脸色铁青,憋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,“你说他是缺心眼儿,还是脑子被驴踢了?”

袁老夫人:“……”

她也憋了许久才挤出三个字,“亲生的。”

袁中怀:“……”

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,一时竟哑口无言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袁中怀才讷讷道:“李瑜那小子可是秦王老儿的宝贝疙瘩,在朝中也是简在帝心的人物。”

袁老夫人视死如归道:“我听说过。”停顿片刻,“那通房也是个人物,前阵子还在秦王府举办的春日宴上与众贵女斗茶,可见一斑。”

袁中怀接茬,“得过宫里嬷嬷赐教,自然有几分本事。”

袁老夫人:“你说,一个进府跟了他六年的女郎,若不偏宠,谁信?”

袁中怀头痛道:“自然是宠的。”

袁老夫人发出灵魂拷问:“自个儿的宠婢被四郎讨了过来,且还是不战而败,你若是李瑜那小子,又当如何?”

袁中怀没有作答,若自家儿子在场,他铁定会跳脚拿鞋拔子抽他一耳刮子,叫你丫缺心眼儿!

与此同时,秦王府的李瑜命人备热水沐浴,今日饮了不少酒,一身酒气不太舒服。

仆人把浴桶备好,他像往常那样唤宁樱伺候,却无人应答。

李瑜愣了愣,瞧他这脑子,下午才把宁樱打发出府,竟又忘了。

他默了默,光着赤脚走到浴桶前,缓缓俯下身看水中的倒影。

浴桶中的那张脸完美无瑕,眉是眉,眼是眼,只是表情有些奇怪。

外头传来崔氏的声音,知道宁樱出府无人服侍,便前来询问。

李瑜回过神儿,应道:“我自个儿能行。”

崔氏又问:“郎君房里不能无人照应,晚些时候让谁去耳房候着?”

听到这话,李瑜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,语气不善道:“莫要来烦我。”

崔氏:“……”

默默地在心里头叹了口气,直觉告诉她,往后的日子估计有点难熬了,因为那小祖宗当真不是谁都吃得消的,也只有宁樱受得了他磋磨。

怕他传唤,崔氏在外头交代美月和春兰把皮绷紧点,小祖宗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,稍不留神就得挨扎,别惹恼了他。

美月发愁道:“若是阿樱姐姐在就好了。”

春兰犯嘀咕道:“已经送去袁府了,难不成还讨回来不成?”顿了顿,“就算讨回来,也脏了。”

这话委实刺耳,却也是事实。

女郎家的清白是极其重要的,崔氏皱眉道:“勿要瞎议论。”

两人闭嘴不语。

浴房里的李瑜跟贼似的竖起耳朵听她们悄声议论,脸色隐隐变得有些绿。

也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其他原因,他忽然说道:“水烫了,再添些冷水来。”

外头的美月等人忙吩咐添冷水。

哪晓得仆人添过冷水后,那祖宗又觉得不满意,说太凉了。

众人只得又添热水。

结果李瑜还是不满意。

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,整个浴桶都装满了,众人没得办法,只得又舀出来。

崔氏从头到尾都不敢吭声,因为她知道,李瑜那作精,终究还是不痛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