饕餮一生唯好吃食,腹中有物,此番舌绽莲花,倒是丝毫不显脸红,或许依它这般怪异的躯壳,也不知是否真有脸之一物,就算当真脸红,只怕也无人能够看得出来吧?
“饕餮你休要一味阿谀奉承,我等不是浅薄之人。青莲兄所言虽不很中听,其实有理,你需得主动提出一条妥善之法,否则难留你性命。”
若是明说青莲什么,倒显得陈心隐小家子气,他自然不愿,沉吟片刻,只好一笔带过,不多揪扯。
“唉,小的倒有一法,能表心迹。”
饕餮心肠百转纠结,自知若是不能展示出足够诚意,此事决计无法善了,而若是想要赢得信任,它真有一法,可此法一出,对它本身的牺牲无疑太大,若非万不得已,它哪里会用?
“且说来听听。”
陈心隐一喜,问道。
“小的落入诸位上仙之手,逃脱之心早熄,但得性命周全,已是难得奢望…”
饕餮沮丧说着,将目光转到了桃夭身上,一想到她的非凡手段,略微振奋地继续说道,
“小的既是桃夭仙子所擒,便甘愿做她坐骑,从此侍候左右,为她分忧。”
饕餮此话说得郑重其事,充满着坚定与精思,其实这一解决之法,它思虑已久,当为现下对它而言,最为不坏的一个决定。
就此魂飞魄散,窝囊死去,当然是它的最坏下场,而若想活命,其余小恩小惠,不足以打动眼前的几个人精,自甘当人坐骑,已是最稳妥的方法。
当成坐骑,也要有所抉择,这是它多年霸主生涯所养就的傲气,是它所能坚守的最后尊严。
舍桃夭之外,其余人皆非它敌手,哪有资格做它
主人,只有桃夭,才能令它心服,口服。
除此之外,它心中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野望,这四人分明从囚羽界外的大界而来,必定有古怪处,追随他们,或许能有机会脱离此界而出,到时就是海阔凭鱼跃,天高任鸟飞了。
它早有想法,此界虽好,它也忝为一方之主,占得不小地盘,血食供养充足,但是终日浑浑噩噩,无法感知天道,更无法渡得这天地大劫,难成神圣大道。
没错,这囚羽界虽然广阔无边,却不圆满,天道有缺,无法为本该应劫之生灵降下天劫,以肉身成就大道,也就始终不得正果,超脱六道之外。
饕餮虽嗜吃喝,其实胸有大志,绝不是个抱残守缺之辈,它的生命悠长,该有的享受早已历尽,探求大道,已成它最后追寻,能借外力,何乐而不为?
于是它半是屈辱,半是快意地提出建议,紧张地等待着回应。
“你这妖魔,竟敢打桃夭主意,看来是死性不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