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月黑风高偷人藏尸夜,一袭白衣的人明目张胆地跃进了衙门的高墙,只听墙内叮咣一阵滥响之后,一切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中去。良久后,那白衣人晃着霸王步、拖着麻袋从正门走了出来,然后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了。
衙门的朱红色大门大敞着。门内,衙内侍卫被人扒了个精光,仅剩下贴身穿的背心儿和短裤,更雷人的是,晕死在地的他们,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恶作剧地画上了勾圈叉叉。
衙内那些值钱的、不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。高堂正中央的墙上,一支折断的矛头将一枚铜币和一张纸插在上面,纸上跃然几个大字——“以钱换物,专偷你到此一游!”
次日清晨,衙内侍卫在捕头的带领下,组成了一支
内衣特别行动小组,在城里挨家挨户地搜匪,结果很戏剧——在一家当铺里搜到昨夜衙门丢失的所有物品,包括侍卫们被扒的制服,但当铺里所有的钱都不翼而飞了,唯独留下了一张字条——“以物换钱,专偷你万分感谢!”
总结了一下之后,众人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——这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贼!
此时,杨小汐我换上了一身新衣服,蹦哒老活泼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,好似昨夜那个在衙府里行凶作恶的人全然不是本人一样,还不止这样,好凑热闹的我竟然还兴致勃勃地挤进人群中去,参加这次犯案分析群众研讨会。
“此次案件非同一般,盗贼锁定的目标居然是警戒森严的衙门…”
“这不是重点好吧?”我一手支着腮帮,另一支手
晃动着一根柳条,口气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。
一时间,会场安静下来,咻地一阵寒流略过我的周身,使我不禁缩了缩脖子。
“那么,这位姑娘有何见解呢?”
将目光投向声源处,一个制服不同于其他侍卫的青年男子从堂内踱出。
此人内着玄青色单衣,腰上缠的是金丝绣成的百兽争斗缠腰,左腰间系着一口细刀。在他的肩上披着一件艳红色的锦衣,衣襟外大刺刺地显出了一个乌丝绣的“禁”字,只这一字便表露了他的身份——皇城大内侍卫,而且是皇室贵族的贴身侍卫。
武将所有的气魄在他的脸上和骨子里都鲜明地呈现出来,该人在杨小汐“美男子阶层划分”中可划分在“英气凌人、年轻有为”这一层里。
看在他友好的冲我微笑的分上,我一甩柳条、用一副百般正经的口吻道来:“一个爱党敬业的贼在夜间出来行盗,按行规来说不是应该穿夜行衣的嘛,可那位专偷你却身着一身夜里最扎眼的素白,何况他是明目张胆的抢劫了衙门,请注意我用的措词是——抢劫。”
“姑娘莫非是指…”有为青年的目光忽而一闪,唇边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。
我就想啊,眼前这个人可是百里挑一的大内侍卫啊,其智商不可小觑,万一我就这么开导开导着,让他察觉到本姑娘就是“专偷你”,那岂不是断了我往后的经济收入来源,叫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呐?!所以,杨小汐同学,热闹也凑过了,见好就收吧!
我说:“大哥,小妹我必须去解决一下温饱问题,民以食为天,很重要啊!恕小妹我先行告辞了!”
我一抱拳、一转身、一迈步,动作如此之流畅。此刻,我恨不得脚底抹油,呲溜一下滑出门去。
“姑娘且慢。”
做贼难免心虚。听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,我茫然了,僵硬地回头问道:“哥,还有事?”
他一笑很绅士,在我看来却很诡异。“在下皇城大内侍卫司马琅桀,冒昧试问姑娘芳名!”话罢,他拱了拱手。
我深呼一口气,故作镇定地回答道:“小女子我打江湖上走过,却不曾留下姓名。若司马大哥真心一问,那叫我小汐妹子就好。如果妹子我与大哥有缘便自会再见的!”
其实心里真正想的是——再见个头啊!
我向他一抱拳以示回礼,然后快步离开了县衙大门。
就在杨小汐同学前脚刚离开,随后,一物体便准确无误地打向司马琅桀,司马熟练地将之单手接下,展开手掌,只见一纸团置于掌中。过了纸上的信息,司马同志轻笑的有些无奈。
虎穴逃生的我才刚走远几步,只觉背后有人发功,回首,无人。出于戒备之心,我飘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衙门内堂的房顶一个英姿挺拔的身影伫立其上,风过,衣袂飘摇,司马琅桀匆匆从前堂赶来,见了那人便轻咳一嗓,房上人会意一般微微颔首,然后转瞬间不见了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