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觉得迷茫而无助。
怎么办?
韩青问:“是你父亲的血?!”
冷兰伸手揭起桌上的信,原来是一份报告,证物一,血衣,得自冷若雪处;证物二,尸骨。
死因:脊骨钝器击打伤,脊骨断裂,脊髓严重损伤。胸前利器贯穿伤,肺叶贯穿,窒息失血致死。
冷兰看不下去,缓缓放下,慢慢闭上眼睛,睫毛颤抖,鼻尖泛红,片刻,轻声:“我杀了他!”
韩青微微松口气,尽管所有证据指向冷兰,但是不能证明是冷兰,他问:“你打了他一掌?”
冷兰点点头:“对,是我打的。你师父那一剑,只是了结他的痛苦。”
“是那一剑杀了他。”冷秋微笑,站在门口:“
我还是来晚了。”醉了,反应慢了,要过一会儿才想起来,不能交给冷兰的急信是什么信。或者,他应该先警告冷兰,不要同韩青谈论任何关于冷飒的事,晚了一步。
冷秋微笑:“我说的对吗?是那一剑杀了他。”
韩青站起来,沉默一会儿:“我明白师父的抉择。”
冷秋淡淡地:“什么抉择,是谋杀。”
韩青沉默。
冷秋把那份报告拿起来,看一遍,良久,回头问冷兰:“他平日,对你还好?”
冷兰沉默,可是那双固执地盯在半空的目光,缓缓地滑到地面,好吗?不太好,可是,偶尔她也能从冷飒板着的脸上看到赞赏目光。不管怎么样,他养育她,这么多年,她以他的目光与标准来评价自己。
冷秋问:“你并不想杀他?”
冷兰咬着牙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!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谁,就是那个我不得不叫父亲的人,那个愚蠢无能自大的家伙,否定我的努力,不屑我的
成就,他厌恶我,他从来不喜欢我,如果他只是个陌生人,我一点不介意,他厌恶我,可是…
可是他自称是我父亲,我也叫了他这么多年父亲,从我记事起,他看我的眼神就象看一只苍蝇!
他让我怀疑自己真的是一只苍蝇,一个人如果被自己父母厌恶,那一定是真的有问题吧?
这些年来,他不住地告诉我,我自私,自大,目中无人,狂妄,愚蠢,性格古怪,除了宠坏了我的母亲,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我,没有任何人能容忍我。即使我在黑暗中,把自己当成一只苍蝇,即使我尽量沉默,即使我尽量躲开所有人,即使我不敢同陌生人交往,即使我把自己看低到不配存在,也不能改变他的看法。
他甚至试图抹杀我在剑术上的任何一点成就,就好象他这些年瞎了聋了变成白痴了,再也看不到我已经开始一剑一剑逼得他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