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行依旧沉默。
帅望苦笑。
那种疼痛又回来了,不知是真的那么疼,还是恐惧让疼痛变得更加难忍,帅望咬着牙,额头一颗一颗地冒出冷汗来。
韦行没叫停,帅望也一直没有停下。
对于韦行与韦帅望来说,这一场对话如同意志力的对峙与较量,而且韦大人第一次在这种对峙中取得胜利。
而对于韩孝来说,只见到韦行正式郑重地提出要求,被拒绝,再一次要求,再被拒绝,他师父声音越来越低,迹近哀求,韦帅望声音越来越大,态度无礼,语气放肆。最后一脸讽刺,勉强地,软绵绵地开始练剑。那把剑舞得,比小孩子还不如。可是他师父不但没训叱,还一脸紧张地注视着他,好象韦帅望不是在捣乱,而是在开创冷家武术新流派一样。
韩孝习惯韦行每句话只说一遍,在韦府,没有人敢让韦大人把一句话说到第二遍,虽然韦行对他的态度总是比对别人温和一点,可是他自幼习惯不让大人对他皱眉头,韦行也很少对他皱眉头,虽然韦行不太说话,可是他也知道韦行关心他重视他超过这里所有人。
可是韩孝不幸遭遇韦行与韦帅望最和睦的一段时间,他虽然奇怪韦帅望为什么要左手用剑,现在为什么又要改右手,可是从没问过,他不知道原因,也不想知道原因,他不关心韦帅望的过去未来,他只知道现在,韦帅望是韦行眼里最重的人。连传授功夫的时
间里,韦行目光落在韦帅望身上的时间都比他多。
韩孝微微垂下眼睛,父子倒底是父子。
这一番思想波动,剑法依旧,节奏却散乱,等韩孝抬起眼睛,韦行已站在他面前,怒吼:“想什么呢?!你做梦呢!没睡醒?!用不用我给你一鞭子让你清醒?!”
韩孝涨红脸,强忍着眼泪,低头。
帅望一边痛得翻白眼,一边叹息:“人家大约从没听过你象划了线的破唱片,一遍一遍又一遍,没完没了…所以吓到了。”
把韦行给气得,怒发冲冠,想过去开揍,韦帅望的状态明显承受不了最后一根骆驼毛,他要是给韦帅望一顿鞭子,韦帅望保证会立刻如愿以偿地昏倒了事。
韦行忍啊忍,韦帅望真是他生命中的磨难,他强咽下这口气,愤怒地向韩孝怒吼一声:“接着练!发什么呆!”
半个时辰之后,韦帅望跪坐在地,喘息,颤抖,
怒吼:“你打死我,我也不练了。”
韦行没有表情:“真的?”
帅望要哭了:“假的假的,让我歇会儿,我要喝水。”秋天的衣衫,虽不算太厚,可也不薄,已经内外湿透,韦帅望的头发几乎是在滴汗,一咎咎湿淋淋的贴在头上脸上。
韦行蹲下,半晌,拿起帅望的右手,手指按在手腕上,已经可以感觉手腕处滚热,轻轻按一下,帅望已经咬着牙怒目。
韦行站起来:“去吧。”
帅望眨眨眼,嗯?你这么有人性,我都不习惯了。
韦行回头,叫侍从:“去搞点冰块。”
片刻康慨来了:“大人是要冰块?”听错了,一定是听错了,这是秋天啊,哪来的冰块?虽然王府有储冰的冰窖,可韦大人从来不搞这些无聊的玩意啊。
韦行怒瞪他一眼,康慨忙连声:“是是是,我马上去办,可是府里没有,请大人稍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