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表情。
不哭。
小时候也是动辄大哭的孩子,什么时候开始,只是沉默的?人,其实很容易就疲惫了,沉默,才是正常的。
象韦帅望那样,仍然有大哭大笑的力气,才是不正常的。
冬晨不安地踱步,冷若雪沉默着望向窗外,许久,终于轻声:“对不起。”
冬晨站住,沉默一会儿:“冷兰会觉得,这是她应该做的。”
冷若雪缓缓露出一个微笑:“呵,是,小时候,她也这样,会替我们向父亲争,她……”不算好姐姐,会动手打妹妹的,当然不算好姐姐,又急躁又任性,可是冷若雪也知道,冷兰会很简单地认为,雪儿是我妹妹。这就足够的原因与理由。
冷若雪看着窗外,眼泪从她带笑的脸上滑落,良久,她说:“我不会再查了。”不管冷兰干了什么,就这样吧,只要没人把证据放到我眼前,就这样吧,我宁可一辈子不知道真相。
冬晨没有回答,是的,不必查了,他已经知道答案。
冷兰回来,那张没有表情的脸,已经因为半边面孔青肿而扭曲了,嘴唇麻木,所以,她不知道自己嘴角都是血。刚刚太激动,她也不知道自己脖子在流血,她只觉得脖子有点痒。
冷若雪与冬晨呆呆地看着她。
冷兰看他们一眼,不耐烦:“他们答应放人了。”
冷若雪哽咽一声:“你……”咬紧牙才忍住面孔扭曲,她侧过头去,说不出话来。
冬晨过去,用手帕,轻轻给冷兰擦去嘴角的血,苦笑:“傻瓜。”
冷兰呆呆地看着冬晨,冬晨是她生命里的阳光,这缕阳光,很久没这么样温柔温暖了,她喜欢听冬晨说“傻瓜”“真笨”,因为那声音里充满怜惜。
冬晨低头,看她脖子上的伤,那个位置,是别人用剑指着她,还是她自己……半天,他没有说出话来,只是长叹一口气,点点头。
冷兰心安了。冬晨点头,就是说她做的对的意思,那就行了,别人的意见不重要。
冷若雪一早知道冷兰是不会和平友好地去求情的,可是就象小时候看到姐姐挨打一样,即使是她告的状,即使冷兰是因为欺负她挨打,她也一样会哭。
冷兰看冷若雪哭了,倒觉得心里酸酸的,想过去哄哄,到底好久不见了,她又知道冷若雪疑她,一时,只是呆呆站着。
冬晨倒安慰冷若雪一声:“姐姐没事,破点皮,她属大象的,没感觉。”
冷兰白他一眼:“你才大象!”
冬晨笑,指指她脖子:“刀伤,就算是大象,也得去包一下,正好雪儿妹妹在。”
冷兰伸手一摸:“咦?这是什么?”
冬晨终于忍不住气道:“你还真是大象!”
冷若雪听此言,也忍不住笑了一下,取出纱布,给冷兰擦去血污:“这是……”
冷兰尴尬地红了脸,拒答。
冷若雪看她一眼,眼泪落在冷兰手上,冷兰更尴尬了,终于道:“我不知道,不小心刮到的。”
结果泪滴一串串掉了下来,冷兰求救地看向冬晨。
冬晨低头看地。
别人用剑指你,应该不会伤你吧?那人,应该不会拿剑伤你吧?你,用剑……吓别人吗?
你吓到我了。
好多人,就是这么动不动说要自杀,说着说着,说成了真。
对你来说,死亡确实是简单的解决方式。
冷兰见求救无效,只得把手帕递给冷若雪:“哭什么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