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瑶沉默。
纳兰抓住芙瑶的手,气得几乎要吐血:“那小子竟敢始乱终弃!”我劈了他!
芙瑶垂下眼睛:“他不知道。”
纳兰愣了愣:“他不知道?为什么?”
芙瑶沉默一会儿:“帅望没准备好要结婚,而我,也并不想嫁给他。”
纳兰瞪着她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没打算嫁给他,你这算什么?你……!”如果不是多年不见,纳兰就要开骂了。你的脑子被棒子敲了?
芙瑶淡淡一笑:“是,一时迟疑吧。嫁给梅家,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。母亲想必知道,婚姻对皇家子女是什么。我自己给自己安排了黄砖路,可是,我不甘心。遇到韦帅望,那是,我最后的挣扎吧。”芙瑶苦笑:“不甘心,可是,我心里始终明白,什么是明智的选择。所以,帅望面露难色,我也退却了。不怪韦帅望,我们两个,都不是相信爱情的人。”
芙瑶淡笑:“算我行差踏错吧,我也理解韦大人不想帅望的儿子姓梅。”垂下眼睛,笑一下,再抬头看纳兰,目光中已有凌利之色:“但孩子是我十月怀胎所生,请掌门说一声,别让人分离我母子,拆散我骨肉。”
纳兰一时间被这凌厉目光刺痛眼眸,不禁微微眯上眼睛,呵,这丫头,可不是开玩笑的。
纳兰一时间百感交集。芙瑶认为走一早设计好的谋夺权势的路才是正确的,一时忘情的爱恋于她,是软弱与错误。她行差踏错,她自己解决挽回。纳兰想指出不是这样的,虽然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,可是,没有感情的生活,是残缺的丑陋的。
那个十六岁少女,温和地温笑着,目光却似一把刀。
纳兰缓缓吸口气,不,交浅言深,是大忌,刚刚回暖的关系,万万不可当头说:你错了!你从头到脚都错了!你的信念从根上就是错的!那只会惹恼了这个倔犟的小姑娘。更深的话以后再说,先解决眼前的问题。
纳兰沉思一会儿:“你确定,那天夜里,韦行来过?”虽然内心愤怒,依旧要把话问清楚。
芙瑶笑道:“桑成脸上肿得老高一个掌印。韦大人的师侄,只有韦大人自己敢打。”
纳兰点头,不错,这是韦行干的:“我会去同韦行谈。他不会再骚扰你。”
芙瑶听了这样有力的保证,禁不住微笑,沉默一会儿,有妈妈的感觉,好象还不错。抬头看纳兰一眼,伸出手示好,可是忽然间全身汗毛战栗,不不不,做不到,即使心灵愿意原谅,也拒绝同一个陌生人亲昵。不要不要,无论如何也不要。
芙瑶苦笑,有时候,人拿自己都没办法。伸出的手,只是接过孩子,微笑:“母亲有时间,常来看看外孙吧。”
纳兰道:“你不赚弃,我一定常来。”
芙瑶淡淡微笑:“女儿岂会嫌弃母亲,纵然拒绝相见,还是希望听到母亲没忘了曾有过这个女儿。”
纳兰顿时禁不住掩面而泣。
芙瑶到此时,才说一句软话。
那冷冷的:家母早故!我没母亲!谁是纳兰?!你是何人?!
到今天终于承认,她还是希望母亲没忘了她。虽然她冷冷拒绝,还是希望听到母亲一次次请求:让我看你一眼吧!让我见你一面吧!
纳兰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韩青见纳兰红着眼睛出来,知道母女俩比上次有进展,倒觉欣慰。
芙瑶抱着孩子,迎出来:“怠慢掌门了。”
韩青笑道:“公主太客气了。呀!好俊秀的孩子!”
芙瑶微笑点头,心里有点得意,是,确实是个漂亮孩子,十几天大,已经剑眉朗目了。
韩青抱抱,感叹:“我还没抱过这么幼小的孩子。见到韩笑时,他已经快一岁了吧?”转头看纳兰:“我亏欠你母子。”
纳兰微微一笑:“你不必满怀愧疚,把韩笑惯得越发坏脾气了。”
芙瑶微笑,唔,天底下未尽责的父母多了,孩子不过受着就是了。纳兰说完,倒觉得失言了,看一眼芙瑶,不安。
芙瑶见纳兰看她,微笑道:“恐怕母亲并不想韩掌门亲近儿子吧?”
纳兰一愣。
芙瑶笑道:“韩掌门为人正直,待人宽律已严,母亲不想他亏待自己孩子,所以生怕他把哪个孩子当成自己人,统统都送给别人当弟子,一个也不放他身边。”
纳兰顿时涨红了脸,一句话也答不出来。
韩青一愣,看一眼纳兰,见他这位端庄从容的夫人竟然一脸尴尬,心知这小丫头大约是说中了。心里不禁暗骂纳兰:你一肚子鬼心眼!
韩青一笑:“小公主肯同母亲开这样的玩笑,是把我们当自己人了。”
这下子轮到芙瑶貌似鼻子撞墙般,顾左右而言他。
作者有话要说:稍做修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