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杨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念头:为什么所有被蚀骨萤虫叮咬过的人、甚至是动物全都死了,唯独他跟铁牛只发作过一次,之后就再没发作过?
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白杨心里稍稍一转,很快地,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,盘踞在了他的心头:如果所有狼全都死了,那他之前所有的盘算,岂不全部都要落空了?
他在心里暗暗嘀咕,一眼瞅见他之前为救铁牛而脱下来的那件外套被压在一头死狼身下。
此刻外套早就已经被狼血浸润,但白杨想着他自个儿身上的狼血已经干透,这件外套倒是防备那女鬼附身的一副盔甲。
所以他捡起地上那件外套,感觉黏糊糊的让人恶心。
不过白杨还是咬着牙将外套穿上,之后蹑手蹑脚续往前行。
事实上不管他怎么蹑手蹑脚,也不可能直接飞过那片铺满白骨的屋子。
而只要他踩上那些白骨,就一定会惊动爬满白骨的蚀骨萤虫。
可心中对蚀骨萤虫强烈的恐惧感,还是令白杨本能地放缓脚步,短短十几米的通道,他走了足足两三分钟。
终于,随着脚下“咯咯嚓嚓”朽骨碎裂的声响,本来漆黑的一间石室,骤然之间明亮起来。
无数泛着绿光的蚀骨萤虫,瞬时间满屋飘飞,闪闪的绿光映照得整间屋子绿油油的仿似魔窟鬼窑。
更有无数飞虫,向着白杨脸上身上扑飞而至。
白杨明知扑打不及,干脆一低头一弯腰,大踏步地向着石室对面急冲过去,几乎是用飞射般的动作,钻进了对面那个狭窄的地洞。
蚀骨萤虫爬满他的全身,但白杨顾不得理会,只是一手抓着撬棍,一边竭尽全力顺着地洞往前猛爬。
耳中似乎隐隐听到野狼的低吼,白杨精神一振,很快爬过最狭窄的那一段,站直双腿往前快跑。
远远地他看见前方光线通亮,映照着地洞顶头最宽阔的那一块地界。
那里果然有一只野狼——
准确点说,是有三只狼,只不过有两只已经死了,而且很明显是相互撕咬而死。
另有一只身上也有伤口,但看来伤得不重,此刻它正在那一小块地方团团乱转呜呜低鸣,时不时地向上跳跃,似乎想要跃出地洞。
但那地洞足足有四米多高,人类尚且攀爬不出,何况是一只狼。
白杨不知道这只狼有没有被蚀骨萤虫叮咬过,不过看它情形就算被叮咬过,应该被叮得也不重。
五年护林员的经历,让白杨很清楚狼群的习性,在向猎物发起攻击的时候,狼群往往会留下一两只在远处放哨。估计这只活下来的野狼,就是留在洞口放哨的那一只。
而随着白杨渐渐走进亮光照射的地方,本来攀附在他浑身上下的蚀骨萤虫,全都飞起来隐入黑暗,传说蚀骨萤虫畏光怕火,看来的确不假。
那只野狼却于此时回过身来,立刻浑身毛发竖起,呜呜叫着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