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待嫁2
燕王妃锁字锦垫上坐下,犹豫了一会儿,似乎欲言又止。
毋望微低着头静待,心里知道她定是要说朱高煦事,只是无从开口,其实自己并不想再提那事,若说起,无非是一些抚慰话,再不然就是责怪他莽撞,大略也没有别了,想归想,却也没别办法,总逃不过再揭一遍疮疤。
又等了半盏茶功夫,燕王妃才道,“昨儿煦哥儿我这儿待了半日,看着失魂落魄,我不知他是遇着了什么事,问他他只说手疼,上炕倒头就睡,我料想着没什么便没搭理他,过了会子竟听他哭起来,着实把我唬了一跳,这孩子自小霸道,三岁起就没见他哭过,我知道这趟定是有了过不去坎,再三再四问了,他才把事儿告诉我……”她说着,脸上平静无波,那目光却深邃,入骨看着她,道,“我儿子我知道,脑袋一热办事便糊涂,只盼你瞧我面上别同他计较,我们这样人家养大孩子难免娇纵些,其实他心眼儿不坏,可怜天下父母心,我瞧他那样,真真心都碎了……春君,若是你愿意,趁现还来得及……”
毋望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,趁现来得及,和裴臻退婚么?难怪朱高煦养了这样性子她不由恼了,冷冷道,“我只嫁裴臻,不作他想,请王妃包涵。”
燕王妃苦笑,“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,不过是了我这个做母亲力,你不愿意,我断不会逼你,咱们娘们儿还是好好,你二哥哥那里我自然去说,叫他断了念头,你只管高高兴兴出阁,我还是那句话,拿你当亲闺女,我问过了,心也安了,你莫怪我。”
毋望心里颇不是滋味,又觉得朱高煦这人古怪得紧,先头对他喊打喊杀恨不得生吃了她,后来莫名其妙就成了那样,回过头来想想,自己从来不曾对他有过什么,从第一次见面到现,不过短短十来日,他是什么样性情人?就算一时鲜,看见别人东西想抢来占为己有,纯粹消遣罢了,失去了不过稍有遗憾,为什么又哭又笑?或者真是自己天生凉薄么?男女感情方面她只留意裴臻,旁人她是一概不管,别人呕心沥血之时,她却是无关痛痒,难道错过了什么?总知那位不可一世高阳郡王事后有这样反应,她是百思不解。
两人缄默了一会儿,毋望慢慢道,“我和郡王只王府家宴上见过一面,有什么误会我也同他解释过了,郡王那样叫我惶恐得很。”
燕王妃愣了愣,她那傻儿子心疼肝断,这里这位竟连怎么回事都没闹明白,看来真是白操了这份心终于打心底长叹出一声,“可苦了我煦哥儿了”
毋望甚无奈,其实并不是不知道他想法,只是没料到他会有这份执着,眼下除了装傻别无他法,再说什么也矫情,本来只为借这个地方出阁,又不是来解决这理不清一团乱麻,朱高煦怎么想是他事,自己犯不着跟着苦恼。
燕王妃看她一副岿然不动姿态,知道这事没有转寰余地,自己也是自讨没趣儿,明儿人家就拜堂成亲了,今天自己却还提这茬,可不是自打嘴巴么忙笑了笑道,“这事是你二哥哥唐突,委屈你了,回头我叫他给你赔罪。看时候也差不多了,咱们往书房里去罢,给你父王磕头敬茶,往后就是一家子,这事便过去了。”
毋望道是,唤了微云来,跟随她往后园子里去,那燕王妃是个极明理人,一面走,一面嘱咐她一些夫妻相处之道,什么孝敬公婆,妯娌和睦,再也不提朱高煦事,叫她一颗心落回了腔子里,渐渐也觉自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