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室的人步子轻盈的退了出去。厚棉帘子一撂下,内室就安静的没有了一点声音。
“贵妃喝吧。”静徽舀了一勺药,放在倾欢嘴边:“喝了你的病就好了。”
“人都走了,皇后娘娘还要做戏给谁看?”倾欢
猛的坐起身子,将那银勺子里的药推洒在桃红色的锦缎被上。“你真的希望臣妾的病能痊愈么?”
“妹妹八成是病糊涂了。”静徽看她这样任性,少不得改口唤了一声妹妹。“皇上的心思,本宫自然遵从。皇上希望妹妹好,本宫亦然。妹妹有此一问,究竟是不信本宫,还是不信皇上?”
倾欢叹了口气,慢慢的重新靠在垫子上:“这么说来,是皇上要的我命喽?”
“人人皆道,本宫端惠睿智,却不想妹妹你也有这样的本事。”静徽索性将碗搁在一旁,她知道倾欢不会喝。“也是,终究命不久矣,何苦还要往下咽这些苦涩?倒不如多吃些甜食,嘴上痛快了,心里也能甜着。”
“命不久矣!”倾欢眸子里的空洞,已经将她的思绪吞没。这些日子以来,她无时无刻不在想,与他好好的情分,怎么说没就没有了。难道这些年的陪伴,都不及抵偿哥哥的错么?“你当我不知道,这是你的伎俩么?皇后,你我之间,我以为你从来没有赢过,却不想我会输得一败涂地。终究是你,棋高一招,
我不甘却不得不服。”
“你真以为,是我?”静徽听了她的话,只是苦笑。“你宫里的饮食,一贯是最精细的。你的心痛病,难道不是从府里就有了么?我若是能做到如此,何愁后宫不安稳呢。”
倾欢眼眸一紧,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腕,整个人激动的颤抖起来:“你告诉我,我的心痛病是怎么…为何就治不好了,你说…”
静徽冷笑,眼底的冷意如同那浓郁的药汤一般,从温热到冷淡,缓缓的无声无息的弥漫开。“你真的就那么想知道么?妹妹呀,你可是大清的贵妃之尊,来日,你薨了,本宫自会求皇上给你死后哀荣,追封你为皇贵妃的。”
倾欢一字一句,咬得极重极重。“我只问你,为何我的心痛病治不好了…为何?”
“皇上不许你好,就算华佗在世,你也不会好。”静徽的脸上,并没有看着年氏就快香消玉殒而快慰的神色,相反的,呈现在她眼底的,是深深的哀怜:“还是,本宫对你说另外一件事。”
“不会的!”年倾欢只觉得,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寒。凛寒的冬风,几乎要将她每一寸的肌肤冻成冰块,僵硬的连表情都那么不自在。
“你是年家的女儿,是年羹尧的妹妹。难道还不足以让皇上动这样的念头?”静徽觉得,囊括再多含义在这其中也不要紧,年倾欢聪慧,一点即通。“你是年家的女儿,你的孩子,从出生的那一刻起,也注定是和你相同的宿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