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雪眼角含着泪，低低抽泣起来。父亲以前对她很好，将她牢牢护在掌心，从不肯让外人欺负。只是那时候她还年轻，听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编排，这才一不小心做错了事。父亲眼神里的绝望，她终于能看懂的时候，一切却是已经来不及了。

直到父亲离世，都不曾给她留过一星半点的遗言，他最后也没有原谅她。

“我快要死了。”沈雪像是忽然释然了一样，嘴角缓缓爬上一丝笑意，“到时候我再跟父亲道歉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？”

说完，她幽幽朝着顾依甯看了一眼，像是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。

含着愧疚多活了那么久，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这一生了。

顾依甯在旁边听了很多爷爷跟沈望之间的往事，隐隐能够猜出两个同样年轻的男孩，被现实分开的故事，

“妈，到时间了，医生叮嘱你要多休息。”沈清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沈雪漂浮的思绪，他起身给沈雪掖了下被角，动作温柔。“别想这么多，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。”

他是看不惯母亲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，能够分开的爱情本身就是不牢固的，更何况是那种不被世人所认同的感情。

沈雪轻轻闭上眼睛，她刚刚说了太多话，实在是太累了。

顾依甯知道是时候离开了，站起身对着沈雪道了别，跟着沈清离开了这里。

两人刚刚走出门，沈清脸上的温柔霎时间消失殆尽，瞬间从暖阳秋日变成了瑟瑟寒冬。

“顾云卿害了沈家三代，爷爷这一生过的都很辛苦。”沈清这样评价，凭什么沈望孑然一身孤独终老，而顾云卿却娶妻生子，三代同堂呢？

顾依甯明白沈清说的什么意思，可这样评价爷爷，她仍然觉得有失偏颇。“感情的事情谁说的清，以前的事情我不了解，但我爷爷并不是那种辜负别人的渣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