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小手捂住他的伤口，试图制止血流的状况。

“坚，坚持一下…我会帮你的。”

“小心…”

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，唇瓣微动着。

“他…还在这里。”

“谁？你说谁在这里？”

“枪手…”

枪手？

方书柠顿觉脊背一阵森冷袭来，她惊恐地抬起头，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街面，阴暗的角落，显出一道隐蔽的身影，手里握着枪，伴着惊雷隆隆，踏着雨水飞奔而来。

方书柠顾不得流血的伤口了，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，吃力将他从地上拖起。

“快起来！他来了！”

她把他的手臂扛在了肩头，环顾周围，发现在街道的对面，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的地方，有一家钟表店，透过窗口可以看到昏黄的灯光，里面应该有人。

“坚持一下。”

方书柠艰难地迈出了步子。

男子虽然看起来不过二十岁，却生得肩膀宽阔，身材颀长，和他相比，方书柠略显娇小柔弱，根本承受不了他的体重。她只能拖行着他。

大雨伴着狂风，誓要将一切都撕碎一般，无情地肆虐着，枯树枝杈折断，纷落于地面上，一片狼藉。

他的头垂在她的肩头，微阖的眸中，透着嚣戾痛楚之光，父亲死了，母亲也倒在了血泊之中，他不能就这么死去，他要活下来。

微朦的视线中，是一张白皙稚嫩的脸颊，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耳际，雨水顺着她的鼻尖儿，唇瓣流淌下去，她很累，也很冷，却倔强地支撑着他，纤弱的肩膀誓要扛起整个世界一般，温暖由她的身体一丝丝传来，驱散了他心中的冷意。

一个突然出现，让他燃起希望的女孩儿。

可她实在太弱小了。

身后，凶手践踏雨水的声音越来越近，他仰望了一眼天空，露出了一丝凄婉的冷笑，没想到，曾让整个上海羡慕的青年才俊吴家的大少爷，想活下去竟这么难…

他从裤兜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，悄然地塞进了女孩儿的衣兜里，然后用力一推。

“跑！”

绝望的一声后，他毅然转过了身。

当他勇敢面对死亡的一刻，才发现，在死神的面前，竟也能做到这样风平浪静，镇定自若，他笑了。

“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