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深。

实际上，小河湾的水清澈的时候，最深的深水区也只是没到成年人腰部。

可是好浑浊，滔滔的河水从上流奔腾而下，河水携卷着翻滚的大石头、河床下卷上来的淤泥、岸边落下去的枯枝烂叶，偶尔还会有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木头顺流而下，撞在了河中央的大石头上。

咔嚓！

木头一分为二，很快又会被咆哮的洪水冲击着，撕扯着，翻滚去了水底。一时三刻后，断了两截的木头在河下游十几米远咕嘟嘟浮出了水面。

沈飞拄着拐杖，颤巍巍的看着不远处一起一伏的木头，心想：“如果是我自己跳下河，撞在石头上，又在水底的漩涡里潜泳…一分钟，三分钟…”

“八成，会死的吧？”

他问系统。

“系统，我跳下去算不算作死？”

“算。”

“可以打几分？”

“九分。”

不需要任何的评估，系统直接给出了答案。

分数…好高！

可是…心好慌，腿软，喘不上气来…

呼啦啦

身后传来一片凌乱的脚步声，一群村民一溜小跑的跟了上来。

“我日，它来这干啥？”

“不会是…要跳下去吧？”

“有可能，我听人家说，动物一旦到了晚年会通灵，可以听见来自于地狱大门的呼唤声。知道猫老归山吗？”

“还有老虎，老虎晚年时，都是坐着死的，这叫虎死不倒威。”

“我突然想到了——象冢！”

人群一下子噤若寒蝉，鸦雀无声。

惊呆了！

“所以…大熊猫知道自己活不久了，是要跳河自杀吗？”

“要不要阻止它呀？”

“呜呜滚滚好可怜，我不想它死。”

一个人哭了。

几个人哭了。

悲伤的气氛像瘟疫一样蔓延开去，渐渐的，所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，笼罩着一股阴翳之气。

赵灵儿也来了，一双素手合十，在默默无声的祷告着。

胸口处，一个黑色熊猫爪印清晰可见。

她恨过。

哭过。

后来选择了原谅，可此时，看见一只孤独的，老迈的大熊猫颤巍巍的站在河边，一双老眼人性化的凄凉和伤感，注视着脚下奔流不息的滚滚大河，莫名的，赵灵儿感到一股窒息般的疼痛，她在为大熊猫祈福，本已经哭干了的眼睛，泪水又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，摔在地上，碎成了八瓣。

“不要。”

“不要死好不好？”

“求求你了，我，我们，舍不得你！”

…

…

风，吹起沈飞身上干枯暗黄的毛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