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嗒

鞋底触碰石阶，声音略显突兀。

空云扫地的动作微微一顿，含笑转身对他说道：“这位施主，今日雷音闭寺，不见外客，还望施主见谅。”

唐云歪歪脑袋，眼中精芒一闪，露出淡然笑容：“不见外客，见不见恶客呢？”

空云老和尚笑着说：“恶客？自然也是不见的，出家人慈悲为怀，不动嗔怒，不惹业障，望施主转告那位恶客，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。”

唐云踩上一截台阶，轻声道：“我的朋友告诉我，业障太多，纵然放下屠刀，佛也不会让去西方净土的。”

空云放下扫帚，双手合十，颔首道：“我佛慈悲，无不可度之人。”

“那大师您看，佛能不能度我？”

唐云再度踏出一步，陡然冲天煞气爆发，骨城异象显化，覆盖数百丈方圆，嗡嗡宛如森罗地狱，笼罩在内诸般事物刹那间干枯沦为死物。

“好胆。”空云饶是早有准备，心知唐云来者不善，可真当他面对此子异象，却也不免为之震撼。

这等异象甚至让他五感被影响，隐约可见面前无尽怨魂，鼻尖更有中浓浓的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
唐云拇指轻轻扣在剑鄂处，笑问：“不知佛可度我？”

“施主可愿意放下屠刀？”空云眯眼，面色凝重。

唐云有些怅然，叹道：“我若能放下屠刀，还要你佛何用？”

空云深呼吸着，佝偻的身体迅速变得健壮，脊背逐渐挺拔：“既如此，那就只能老衲勉为其难，替施主过这一关了。”

“感激不尽。”唐云咧嘴一笑，拇指推动，伴随湛湛剑吟，冥琊缓缓划出三寸。

金刚！

洪钟大吕般巨响，嗡嗡佛音如若雷鸣。

空云眨眼便从干瘦老头，变成比唐云还高半头的壮汉，身上仿佛被涂了一层金漆，更有梵文若隐若现，看似毫无花俏的一拳，却霎时打爆了二人之间的空气。

轰！

未有拔剑，唐云似见猎心喜，甩手将冥琊丢到一旁，错步探手钳向其手腕，指尖更是弹出一根根尖锐倒刺，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。

滋滋……

指尖与其手腕碰触，却爆出如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，道道火星噌的一下溅射出来。

空云微微皱眉，梯步横移的时候手腕一震，反抓住唐云的手，运力一扯，拖动间凛然跨步上去，另只手好似长枪大剑，笔直刺向他的咽喉。

压。

唐云屈肘撞开他这只手，竖臂如刀，在嗡嗡爆响中朝着对方钳住自己那只手的小臂处斩下。

空云绝非弱手，见状当即提膝一撞，硬生生架开唐云这一竖劈，趁势松手陡然与胸口结印，蓦得大喝一掌压下。

千重浪。

唐云瞳孔收缩，毫不犹豫同样推出一掌，呼啸运转的真气，在刹那间从各个穴道冲出，宛若江河决堤般涌入手腕，劲力叠加潮汐迭起。

砰！

真气消磨，短暂的僵持二人不约而同朝后退去。

趁此时机，唐云探手虚握，冥琊应声而动落入掌中，在身后一撑，旋即如鬼影极电，霎时冲入空云面前攒射点出。

酹月。

却见空云眉头紧皱，不敢大意直接侧身闪避，矮身错步出拳如炮，自下而上直袭唐云咽喉，却是幽云甲少有的间隙之处。

鬼闪。

拖出长长的残影，唐云霎时消失在原地，异象应声运转，沛然压力压下，空云猝不及防当即一个踉跄，地面被踩出一个十余丈大坑。

灭魂一字斩。

悲风呼啸间，一抹璀璨剑影在空云尚有抬头之时，便临至其眉心，森然寒意在一尺之外便让他如坠冰窖，汗毛耸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