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算如此，你还是想继续的吧？”

“男人大丈夫，岂能轻易说放弃！”根一笑着。

顾七也笑了，给自己和根一各倒一碗酒，然后一饮

而尽。其实他很羡慕根一有这种的冲劲。

但久入江湖，历经苦难的人懂得，羡慕是一回事，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。

“你知不知道京城有一个叫大马馆的地方？”缓了缓，顾七问。

“很耳熟。好像听说过，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。”根一露出迷茫的眼神，“怎么，你要去这个地方吗？”

“嗯。”顾七点头，“我要去找大马馆，而且找一个叫陆道人的人。”

“我回去帮你问一问吧。我记性一向不太好，不过我们帮会里有个万事通，他应该知道。”根一道。

“帮会？”

“帮会就是天道盟，可能你还不知道，我是天道盟的人。”根一道，“京城这个地方虽然不大，但是上有朝廷，下有民间帮会，鱼龙混杂。虽然这是天子脚下，但各种势力都搅混在一起，比任何地方都要乱。”

顾七默然。

这是他第一次来京城，的确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帮会。不过——

大马馆会不会也是一个帮会？

顾七眯起眼睛，他觉得极有可能。

根一又喝了一碗酒，他似乎很喜欢喝酒。顾七才喝两碗，他却已经喝了第五碗，这是不是因为他心中有诸多不如意？

他请顾七喝酒，是不是因为他在这儿没有朋友，没有可以说话的人？

其实每一个在城市打拼的人，都是一场漂泊。心无所依，万家灯灯火，却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。

大街上人来人往，但没有人会关心另一个互不相识的人。就像下雨天没有人会关心某一滴雨。

“你为什么会加入帮会？”顾七问。他想不明白，想根一这种刀客，是没有理由替帮会卖力的。

“你知道在京城，光是吃喝，一天就要花多少钱吗？”根一苦笑。

看到根一这个苦笑，顾七顿时明白了。这个世界的中心并不是梦想，原来所有人都一样。他本以为只有自己会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。

“一两银子！”根一接着道，“想要在京城活下去，如果不是富家子弟，不是太子哥，就只能找一份工作糊口了。”

“尤其是对于那些外来漂泊的人，他们必须更加卖力，才能资本在京城活下去，只有活下去，才有资格出人头地。”

“我明白…”

“不过我比大部分人都要幸运，进入天道盟之后，只需要抓刀就能吃饱饭，还能顺带追求自己想要的。其实有很多年轻人他们来这里，挨不过一个月，就灰溜溜地跑了。更有无数的人在这儿丢掉性命，成为别人的垫脚石，那个号称‘京城第一快刀’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。”

“你是否有想过，终有一天，你也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？”

“出道的那一天我就想过了。我不在乎是否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，至少我曾经辉煌过，痛快过，看到过别人不曾看到过的东西。而且你也说过，技不如人就得认。”根一的脸变得通红，眼神迷离，似乎已经有几分醉意。

“祝你功成名就！”

顾七端起酒坛子，再倒两碗酒。

“我会的！”

根一信誓旦旦，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