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一章好心捕鱼人

清晨，雨收云散，碧绿的小河上蒙着一层薄薄烟雾。两岸青山倒挂下一串串小水流，澄澈透明，都是昨日那场漫天飞雨留下的。

老渔夫起了个早，洗网擦船，眼瞅着这般情景，心想：“雨过天晴，正是捕鱼的大好时机，我赶紧撑到上游看看。”

不一时，收拾规整，老渔夫穿上蓑衣，带上酒壶，架起小船，摇撸划桨，逆流上溯。

老渔夫迎着清风，神清气爽，心怀大畅，大声唱起曲儿来：“浪花有意千里雪，桃花无言一队春。”

这首词是他进江城卖鱼，遇到一位教书先生，请教得来。老渔夫不明白词句希里古怪的含义，但觉朗朗上口，清脆好听，于是死记硬背下来，这几日打鱼都在放声高歌此曲。

只听他又唱：“一壶酒，一竿身，快活如侬有几人。”

这一句通俗易懂，老渔夫倒领会得其中三分味道，唱到此处，不禁拿起酒壶，仰头咕嘟嘟喝了一大口，心胸为之一畅，大呼过瘾。

老渔夫哼着曲儿，撑桨喝酒，摇头晃脑，好不快活。

正唱到起兴处，老渔夫瞥眼见上游漂下一个东西，把细一看，顿时吃了一惊。

只见河中漂来一个青年，身材匀称，穿着的衣衫已经变得褴褛不堪，他双目紧闭，短发披散，一张圆脸上尽是惨白。那青年四仰八叉躺在波浪之中，大半个身子没在水中，只剩个小脑袋露在外边。

老渔夫数十年来以打鱼为生，见过世面，看到河中漂人，头一个念头是：“唉！不知是哪家后生，小小年纪遭了盗贼，给人家抛尸扔下来啦。”

老渔夫只当那青年已死，将船摇了过去，伸手捞住青年的身子，奋起一把老力，把他拖上船来，心想待打鱼归去，将青年的尸身好好安置在后山，也算积阴德了。

将青年的尸体放在舱中，老渔夫走将出去，看见前方河道分叉。持桨撑船，径往另一条河流划去。

忽听得几声闷哼，老渔夫霍地转头，见那青年胸腹起伏不定，口中吐出一些血水，剧烈咳嗽。

老渔夫心头一喜：“这孩子还活着，老天爷保佑呢！”

急忙将船靠岸，停得妥当，走回那青年身边，一只手将那青年扶起，轻拍背部，另一只手掐住青年脸颊，助他吐水，帮他疏通气息。

那青年吐了满舱的水，高高隆起的肚子矮将下去，整个人也渐渐平静。不多时，那人苏醒过来，睁开双眼。

老渔夫喜不自胜，咧嘴笑道：“孩子，好些了么？”

陈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，只觉头疼欲裂，似有一团火在脑中乱闯。鼻子闭塞，一丝儿气也进不得。肚中更是翻场倒胃般难受，但口中呼吸已然平稳。

陈阳嘶哑着嗓子，说道：“多谢爷爷搭救，我好受多了。”

老渔夫见陈阳一张小脸白的吓人，且隐隐泛起红色，声音也像那破锣似的，这哪里是好的迹象？将手搭在陈阳额头上试了一试，触手滚烫，心知陈阳是生病了。

老渔夫中年丧子，再无后嗣，这时见陈阳这么个小小青年重病缠身，脸烧得白里透红，不由得顿生爱怜之意，

老渔夫安慰了几句，脱下外衫，披在陈阳身上，走到舱外，今日也不打鱼了，当下摇桨回航。

小船顺流而下，箭也似的飞速驶出。

陈阳跟老渔夫回到家中，果然大病一场，一连十日躺在床上，昏昏沉沉的，连饭菜也难以下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