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阳子大喝道:“姓崔的,你究竟要做什么。”
崔戎满面纠结,支支吾吾,不知该怎么来说。
司马湦见孙烬受挫,心中绞痛,很想上前来探看他是否安然,却觉右臂一痛,竟是那一直无有言语的执冥迈步上前,擒住了自己的右臂,拖着自己向后走去。
司马湦大惊,道:“执冥,你做什么?”
执冥淡淡不言,王茂弘却跟在她身边,说道:“这孙烬先救游侠儿,后救鬼盗不准,实是个善恶不分的浑人。姑娘莫再与他纠缠,此地风波将起,咱们非江湖人,不应涉足其内,还是快快离去的为是。”
司马湦闻得此言,心中不禁一紧,暗道:“他当真是善恶不分的浑人吗?”又想起这几日来听到的关于游侠儿的传言,甚觉此女凶恶,实不下于深渊妖魔,当诛当杀。而那鬼盗不准更与自己新仇旧恨累累叠落,如不是他先一次偷走了吴钩寒霜,师父怎能只传授自己三日武艺便黯然离去?若不是他后一次偷走吴钩寒霜,孙烬怎会被陷害入狱,自此分离?
种种情由,俱因那两个恶人而起,司马湦那本就涉世不深,更不很坚定的心儿忽起波澜。回身看了一眼横卧在地的孙烬,以及跪在他身边颤身哭泣的江凌波,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的关心是否正确。
终于坐上了马背,耳中又传来司马睿的长叹:“我本与孙兄一见如故,便是他救脱鬼盗不准也未能驱散我对他的好感。只没曾想,知人知面不知心,他竟然…唉!江湖水深,我等本不该来此。”
司马湦的心儿又是一颤,疑惑更加深了。
场中唯剩下目光凝重的王世弘,手中长刀斜握,只待孙烬真正有难,便要立时扑上相救。
他与孙烬相识日短,更少有交谈互述之机,但友人相交,只需些微眼神,少许传言便可义立。既然义气生,又怎会因此一时不明之善恶而轻易舍去?
是以他却是司马睿等人中唯一一个相信孙烬不是妖人妖子者。
孙烬被云阳子剑锋上的内力震荡得心胸剧颤,好似整个心儿都要自喉头跳出。又闻江凌波在身边痛哭,再看崔戎制住云阳子,纠结的左右挠头,心下大慰,暗道:“原来竟有这么多人关心我。”
当下强忍住体内的震荡与右臂的酸痛,扶着江凌波的肩头站了起来,将她推到王世弘的身边,道:“世弘兄…”
王世弘摇头阻止他再说后话,左手拉着江凌波,右手斜握白虎古锭刀,缓向后面退了两步。
江凌波交代了出去,孙烬再担忧的便只有司马湦一人了
,但环看身周,却哪里还有司马湦的身影?
极目望去,原来她已跃上了游龙的背脊,正眼看王茂弘,听着他不住的说着什么,频频点头。
孙烬心中一痛,忽听崔戎在后大声喊道:“孙兄弟,俺姓崔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。你若真是…唉!罢了。”
孙烬转过身去,正待与崔戎道谢,忽觉右胸一痛,那云光子竟然手持断剑,斜刺里递了过来。
云光子这一剑本拟刺他后背左胸,力求贯穿心脉,也是孙烬命不该绝,恰巧转身过去,偏过了剑锋,也避过了心脉要处。
虽无性命危险,但那断剑已然深入肉中,因无剑尖,不能破开肋骨,反被卡在了体内。
孙烬痛极生怒,大喝一声,断剑斜斩,径向那云光子的右臂之上斩去。
他虽有杀人意,却无杀人心,是以此一剑只取敌人右臂,让他也尝苦痛。
那崔戎高喝提醒了孙烬一句,已然放脱了左手。云阳子再度脱困,挺剑来援师弟。
“叮当”一声过处,长剑抵住了断剑锋芒。云阳子抬腿一脚,正中孙烬下腹。
孙烬受力向后倒退丈余,依靠着游龙掠影步法之妙,未
能滚地摔倒。但因断剑离体而伤口喷血,不一时便将胸前黑衣浸透。
那满身血迹,实在令人触目惊心,不敢细看。
江凌波见大哥哥如此重伤,早就痛哭难遏,拼命想要挣脱王世弘的手臂,却终究无功。一时气怒、惊惧与担忧合力攻上了她幼小的心灵,头脑一歪,竟晕死了过去。
正此时远处传来了数道脚步之声,众人一边观战场中,一边以眼角余光瞥去,正见一行十数人高举火把,自云崖山道处走来。
当先一人约么五十岁上下,身着绣云锦袍,宽袖大领,好不气派。加上一副老当益壮的身躯与一张沉着冷静的面容,大飘领袖之风,正是统御江湖三十年的武林盟主云仙裴。
后跟几人,或道或僧、或男或女,年岁都不下五十。唯有一男一女约么三十许岁,男的容貌颇与云仙裴有几分相似,乃是他的长子,素称江湖后辈第一人的天之骄子,云麟。女的则身着宽大道袍,手捧拂尘,面挂悲色。
如此几人脚步稳健,转瞬便来到了人群之中。
众豪客见礼过罢,再将目光汇向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