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芄的呼喊声吵醒了文俶,他强撑着伤体坐起,不再昏睡,只闭目盘膝运功,治愈伤患。
晚间阿纨又送来了一大盆肉汤,猪骨猪肉甚是丰盛。孙烬与子芄、文俶三人吃的不亦乐乎。
待得吃罢,孙烬点燃了荤油灯,问文俶道:“文叔叔,你听说过那三求老人吗?”
文俶久居朝堂,对江湖事所知很少。但也在那何丰与席煜的口中听说了司马湦被三求老人抓去的情况,点头道:“三求老人之名,老夫之前是没听说过,不过听那何丰曾说,天陈赞负责追杀姑娘,反被一个脾性怪异的老婆子打伤,那老婆子就叫三求老人。”
孙烬目露关切,道:“三求老人打伤了那天陈赞,那他一定没有伤害到湦儿吧?”
文俶道:“天陈受伤,失败而回,皇后动怒,他不得已又去寻了那三求老人,不知现下如何。不过想来他既然敌不过那三求老人,以他的性子也不屑使用奸计阴谋,当仍旧难得功成。姑娘能得如此异人庇护,
也算是福缘深厚了。”
孙烬大放忧心,再问道:“那天陈赞、地陈赞、云陈赞究竟都有几人?莫非这天陈赞比地陈大哥还要厉害吗?”
文俶道:“天陈是地陈的师兄,自比师弟要厉害些了。”
孙烬道:“哦,原来他们是师兄弟。”
文俶点了点头,道:“先皇曾受他师兄弟二人拼死相救,在文武百官面前大赞三声,故他二人得了那天陈赞、地陈赞之名,自此贴身护卫先皇,寸步不离。直至昨年先皇驾崩,他二人便负责保卫当今圣上的安危。”
说着咳嗽了一声,接着道:“至于那何丰与席煜二人嘛,你也听到了,乃是那席煜利用了地陈对他的情义,才得以冠上地陈赞之名,实际不过是地陈的两个助手协将罢了。”
孙烬道:“原来是这样,那云陈赞呢?”
文俶道:“云陈赞则是贾南风自建的杀手组织,一
个个都是见不得光明与日月的阴险奸诈之徒。共计三十六人,虽然武艺都很平庸,却可合而为阵,也甚了得。”
孙烬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我曾跟那云陈赞交过手,差点儿被他们伤害了湦儿。当时只觉得他们好生了得,却没想到在文叔叔您眼中,不过都是些平庸之人而已。”
文俶道:“孙贤侄何必如此自谦?你能一招重伤席煜,老夫便自愧不如,更何况那区区云陈赞?”
孙烬心下虽喜,却对自己的真实武艺终究不很明白,也不知此刻究竟在江湖上算不算了得,能不能比得上王世弘与王茂弘他们。
想来应该还是有许多差距的,王世弘能独斗位列上清五岳之一的流易子,此般后辈天骄,谁人能比?
心下稍起浮动,忽听文俶道:“说了这许多,老夫还没有多谢孙贤侄的救命之恩呢。”
当下颤巍巍的便要起身下床,来大谢孙烬救命恩情。
孙烬忙后退一步,躬身道:“文叔叔折煞小子了,这如何能使得?”
文俶终究因为伤重而下床不得,但他毕竟为一方统兵大将,深知赏善罚恶之道,当下说道:“这没什么折煞不折煞的,你我萍水相逢,论来情义,也只那一面之情。但你却能不顾危难来搭救老夫,此般恩情,终需报答。”
孙烬连连摇头,道:“我辈江湖儿女,虽不说能跟文叔叔您一样戍卫边疆,保家卫国;但仗剑不平事,却也是该做的本分。且文叔叔您为了湦儿…为了湦儿受这许多苦难,小子如何能不救您?”
说罢再鞠一躬,先敬文俶一生戎马之劳,再敬他为司马湦而奔波受难。
文俶大赞:“姑娘能得孙贤侄此般佳偶,想来杨皇太后定会欢喜。”
孙烬面红耳赤,嗫嚅半晌,才道:“我…湦儿…”
终究闪烁其词,一语难明。
子芄在旁“噗呲”一声笑了出来,道:“呦呦呦…
孙大哥害羞了。”
孙烬只觉耳根发烫,道:“哪有啊…我…”
文俶也“哈哈”大笑起来,道:“睿公子早将你与姑娘的事情跟老夫说了,大好男儿,何须扭扭捏捏?赶明个老夫伤势好转,返回朝堂,定会替你向杨皇太后请求婚事。”
孙烬喜不自胜,双眼放光,道:“这…”
猛地向坐在床上的文俶跪拜下去,道:“小子在这里先谢过文叔叔啦。”
话语方毕,忽听木门被人“轰”的一声推开,侧头看去,正见那屠夫阿纨手握一柄尺长尖刀,满面怒容的立在门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