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烬无奈一叹,心想这张萧当真无礼至极。身躯一扭,便避了开去,同手右手竖指成掌,直拍张萧紧握长剑的右手手腕。
老道看出了这一掌的威力,怒心更起,一来觉得徒弟不敌他人,好生丢脸;二来是觉得孙烬既然武艺比张萧了得,出手小训便了,何故一掌用这么大力?
孙烬却对张萧的内力把握不很明确,认为自己用了五层力道的一掌并不算多,却不知足以将张萧的右腕震断,从此再不能握剑。
老道暴喝一声,探手抓住张萧的背脊,将他拉了回来。同时左掌猛出,向孙烬前伸的右掌拍去。
孙烬见那老道掌夹狂势,劲风烈烈,知道威力不凡,忙抖臂闪了开去,同时双脚微踏,再度避开半丈。
他实在不愿与老道这般前辈动手伤气,非是惧怕,乃是觉得这老道能被云仙裴邀来小住,当非恶者,或也是个多行义事的前辈高人,如何能唐突冒犯?
心有此念,便再退三步。
老道一掌不中,旋即飞扑而上,却哪知孙烬似先已料到,自己才动,他便后退。
两招无功,老道不禁心生几分凝重,再看孙烬,见他眉目稚嫩,年岁应当不比徒儿张萧大,却有如此武艺,应有名师教导。
当下问道:“小子,你师父是哪一个?”
孙烬见他不再动手,先放了几分心,忽想:“齐无名赠剑传招,当为启蒙之师;江大叔托孤传法,当为授业之师;何老前辈隔世留书,当为半师;文叔叔教我游军剑法,自也称得上师父,还有子芄,她传我《三元三化玉诀》,也算是师父。但这前前后后,可说都是师父,又无一人当真收我为徒。”
不禁心起彷徨,终究认定了江落鸿为师父,虽然未得拜师,但真情不差分毫。当下躬身说道:“家师姓江,上落下鸿。敢问前辈法号上下,晚辈贸然开罪,还请原谅。”
那老道身子一颤,面现纠结,问道:“你说你师父是谁?”
孙烬愣了一愣,道:“不敢隐瞒前辈,家师江落鸿。”
老道半信半疑,道:“他…他何曾收过徒弟?”
忽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:“大哥哥,到处找你不到,
原来你在这儿啊。”
众人转头看去,但见江凌波迈着小步跑了过来,后面还跟着两个健壮家仆,抬着个雕花小榻,子芄安坐其上。
老道自然识得江凌波,更知她乃江落鸿的遗女,现今闻听她唤大哥哥,忙问孙烬道:“你叫孙烬?”
孙烬点了点头,道:“小名不足挂齿。”
老道轰然跪拜下去,冲着孙烬“咚咚咚”的磕了三个响头。
不仅是孙烬愣住了,便连张萧与紫菱派的六女也都愣在了当场,无一人能明白这老道在作什么幺子。
孙烬忙将老道搀起,却听他道:“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,师叔莫要见怪。”
孙烬道:“啊?啊!师…师叔?”
张萧道:“什么?师父你这是做什么?”
江凌波已奔到近前,看了看老道,摆手道:“大侄儿快回去吧,姥爷派人请你去吃饭呢。”
老道满面敬重的“嗯”了一声,再对孙烬鞠了一躬,这才告辞离去。
张萧愣在当场,不知是退是留。江凌波见他满身污血,秀眉一皱,道:“乖孙子被谁打成这样的?”
张萧忙跪下磕头,同时道:“回师叔祖问,是…是…”
他看了看孙烬,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。
江凌波道:“哦,原来是大哥哥打的,那也无怪,你这做孙子的受师叔祖打打骂骂也是应当,快退下吧。”
张萧连忙应是,起身退走了。只是转过身时,眼角的茫然之中仍旧夹带着一时未消的怒火。
江凌波拍了拍手,道:“走吧,吃饭啦。”
孙烬问道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江凌波道:“那老头儿是我爹爹的徒孙,可不就得喊你师叔么,他的徒弟当然得喊你我师叔祖喽。”
孙烬道:“可是…可是他怎么着也有七八十了吧,怎么会是…?”
江凌波道:“这里面的道道我也说不清楚,回头你问舅舅去,他明儿就回来了。”
孙烬点了点头,这才不言。
蓝玉影等六女也自震惊之中超脱了出来,不无怪异的看了孙烬一眼,复向江凌波福礼为敬,告辞去了。
江凌波拉着孙烬的手,快步迎上那两个抬着小榻的家仆,道:“走,咱们去吃饭。”
子芄见孙烬面色有异,问道:“孙大哥,你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