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劲力,委顿盘曲。
孙烬很觉那赤芒有几分眼熟,忽觉胸前衣襟内的布袋一阵躁动,猛然想起:“是了,是‘燥地火链’。”
那蛇之长,比之小红更甚数十倍,想来年岁已足,毒性正浓。
此二人抓捕这天下剧毒之蛇,不知用来做什么。
孙烬心起疑惑,却见相畏双手一张,一只灰色布袋迎风展开,向着那青雾便罩了下去。
继而提袋束口,满面得意之色。
二人都不言语,只把各自腰间的竹笛与长箫取下,同吹了一声既高且亮的音调,继而转身向南方走去。
孙烬闻得笛箫之声,只觉刺耳至极,却忽见远处草丛窸窣晃动,好似正有万千毒虫在内里游走。
“相须所言,果真不假。”
又想:“我便有小红在身,万一遇到极了得的毒物,只瞬息之间便毒入心脉,哪里能来得及用小红吸毒?”
只觉后脊寒意飘飘,好生后怕。若非此行有相须跟随,便真身有不世玄功,也难逃毒物之口。
见二人越走越远,当下探手拉住相须的左手,轻声道:“走。”
相须面起幸福之色,“嗯”了一声,踏步跟随。
孙烬心无他念,相须却好生意浓,心想:“能跟他这样一辈子走下去,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。”
迎着微弱的天光,看向孙烬的侧脸,更觉心乱。
不知不觉间,她已将身体紧紧的靠在了孙烬的身边,黑衣伴着灰色薄衫,联袂飘舞;女子体香伴着男儿草莽之气,同孕山间。
越走夜幕越浓,今夜无月,只有星光点滴,铺在幽深的山间,并算不得明亮。
孙烬不敢靠的太近,只在三十丈外远远的缒着。终于跟至天亮,才见二人停下脚步,寻了一处清泉旁,并坐休息。
二人依旧无言,自顾取出后背布袋中的干粮,就着甘甜的泉水,吃喝起来。
待得吃喝完毕,这才互视一眼,点了点头,合衣躺下。
孙烬并不觉得疲累,侧看相须,却见她满面风尘之色,好生不忍,当下说道:“你睡一会儿,我盯着他们。”
相须紧握着孙烬的手,抿嘴摇了摇头。
孙烬道:“怎么?你不累吗?”
相须道:“累,但是不想睡。”
与心爱之人在一起,怎能轻易睡去,浪费这美妙时光?
孙烬微微一笑,却听相须道:“你抱着我睡,咱们一起睡。”
孙烬道:“万一睡的沉了,给他们跑了怎么办?”
相须道:“没事,我知道万毒山庄在哪。”
孙烬一想也是,便点了点头,将相须抱入怀中,靠着山岗斜坡,缓缓闭上了双眼。
黑马轻手轻脚的送来一大堆野果,孙烬睁开眼来,笑着谢过,继而吩咐黑马远离,莫要被毒虫咬伤。
黑马一声不吭的去了,相须却依偎在孙烬的怀中,深深的在他胸膛上嗅了一嗅。
孙烬一怔,问道:“怎么?有气味吗?”
相须道:“没有,很香。”
孙烬双耳发烫,心中欲火又起。
二人紧贴在一起,相须哪里能感觉不到?面上也起红霞,低眉问道:“难受吗?”
孙烬摇了摇头,不做言语。
相须却道:“我帮你?”
孙烬继续摇头。
相须已缓缓解开了孙烬胸前的衣带。
忽听一道乱而无章的琴声自远山飘来,孙烬一惊,忙掉头看去。正见相杀与相畏一跃而起,背上了布袋,寻着琴声的方向,匆匆奔去。
孙烬握住相须正往自己下身探去的右手,道:“他们走了。”
相须眉头一蹙,噘嘴道:“这俩人真是讨厌。”
孙烬也觉怅然若失,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,心想:
“我怎能这样?”
忙站起身来,系好衣带,拉住相须,飞也似的追踪而去。
红衣隐入了一片山谷,琴声陡止,唯余鸟语一二,吵闹着不使山野寂寥。
孙烬探头向谷内张望,但见一座营寨、三五木屋,那两片红衣正循着正中最大的一间木屋奔入。
木气飘散,门前青草被踩踏的杂且乱,显然这营寨刚建不久。
相须“咦”了一声,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他们怎会来此?”
忽见有两个黑衣女子飘飘然自大屋中走出,更觉疑惑,道:“百草堂的婢女,怎会也在这里?”
忽而似想起什么,再道:“莫非灵枢长老搬家到了这儿?”
孙烬听她三言两语,已大致明白,却不知那灵枢长老是谁,当下低声问起。
相须道:“樊公正是百草堂堂主,可惜二十年前已
…已去世了。后来由宗伯大人代堂主之位,另有素问、灵枢二位长老共辅堂内事务。相杀、相畏二人便是那灵枢长老的关门弟子,连同我与妹妹、还有大师兄单行、二师姐相恶,以及三师兄相反,并称为百草七情。再然后便是三百余堂众,以及数十婢女仆人。”
孙烬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原来你还有三位师兄师姐。”
相须点头道:“他们年岁都在五六十上下,大师兄单行治病救人,深得樊公真传、三师兄与大师兄一样,且另辟妙径,医术通神。唯独二师姐性子古怪,不学岐黄之术,反使巫毒蛊虫,不过对我跟妹妹却是极好的。”
孙烬道:“那张羽人呢?”
相须疑道:“张羽人?你怎会认得他?”
孙烬道:“萍水相逢,谈过几次,也算不得很熟。”
相须道:“哦,那人是宗伯大人的弟子,很不好易与,日后你再见到他,可要小心。”
孙烬微微一笑,道:“他确非常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