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:真相大白(二)

我道:“他后来呢?有没有回过云雾山?”

老神仙道:“哦,你说裴觞啊,他回过,就在你魂飞魄散的第十日,他回了云雾山,大概是因为在山脚的酒肆里没找到你,他上了山,将云雾山搅了个乌烟瘴气,但是很不巧,那日恰好赶上附近山头的山神过寿,我应邀贺寿去了,等我回来的时候,他已经走了…”

他摇摇头,叹息一声,接着道:“再后来,那姓郝的丫头也不见了,云雾山没了掌门,弟子们都无心修道,竟然将云雾山一抢而空后,纷纷下山去了。唉!好歹也是个两千多年的修道门派,竟然这样说散就散了…哎呦!元君你没事吧!你脸色怎地如此苍白?”

我强忍着情绪,道:“今日本君有些不舒服,就先

不留仙友了,仙友的救命之恩,本君日后定当报答。”

老神仙道:“元君客气了,什么报答不报答的,我小老儿也不求那个。既然元君身体不适,那小仙就先告辞了。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他站起身来,犹豫了一下,又对我道:“元君若是为了当年之事难过大可不必,反正现在裴觞也在天庭供职,你去与他说清楚不就得了?”

我苦涩一笑,心道,人都不在了,哪里还说得清楚!

想是这小神仙仙阶太低,又极少上天,是以还不知道裴觞的事,而天庭对于丑事,向来是忌讳不谈。

我勉强摆了摆手,他向我一礼,告辞走了。

我又怔怔坐了片刻,从袖中拿出那块月白色绸布,垂头望着那上面的花朵。

一滴泪落在绸布上,晕开,又一滴落下,再晕开…

刚记起往事时,我心中满是怨恨,心里想的,脑中现的,全是裴觞的不好,想他是如何哄骗我,如何利用我,如何与郝悦琴一边亲热一边算计我…

而今,人不在了,却偏偏叫我得知真相。

心里眼里,一幕幕浮现的,又全是他的好。

他如何为了我跪求他的师叔伯,如何为了我与郝悦琴周旋谋划…

上天后,他如何以酿酒之名到处寻我;他如何主动与我结交,对我百般照顾;他如何酿造各种各样的酒与我分享,与我成为至交;他又如何托人在我失去理智拔刺自残时劝阻我,开解我;为我炼制木炁养元丹,为我受伤闭关…

他说:“碧心,我不管什么命数安排,也不管什么人间天上,我只知道,我心里的人是你,除你之外,再无别人。”

他说:“无论是过去,还是现在,是裴觞,还是沈醉,我的心里,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!

他说:“当年的事有些复杂,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…但有一点,我希望你记住,永远不要忘,无论我过去做过什么,将来会做出什么,我都不会伤害你,我对你的心,永不会变!”

他一直在试图说清楚,一直在尽力说清楚,只怪我太愚蠢,太糊涂,竟然从来都将些话当做最最普通的情话和甜言蜜语…

他将我画在随身携带的法扇上,将我绣在他的每一

件白衣袖口上…

这么明显的情意,怎么可能是因为愧疚!也只有愚蠢如我,糊涂如我,被怨恨冲昏了理智的我,才会看不出来!

绸布被完全晕湿了,我的泪却越发汹涌,不可抑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