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宵胜把银灯照犹恐相逢是梦中3
天赐接过茶盏,一口饮下。只觉茶水甜甜的,暖暖的,心中泛起无限柔情。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体验到女性的关怀,不是母亲的慈爱,也不是妹妹的敬慕,而是妻子的体贴。这感觉令他陶然欲醉,对新娘子品貌如何的担忧全然丢到了脑后,心里只想着她的温婉可人之处。伸臂将她拥入怀中,在她耳边轻轻道:“谢谢你,娘子。”
新娘子依偎在天赐怀中,娇躯一阵轻颤。天赐抱得更紧,问道:“你冷吗?”新娘子嗯了一声,仿佛羞于开口,螓首娇软无力地埋在天赐胸前。柔软的青丝轻抚在脸颊上,幽香袭人。天赐心神荡漾,不可自持,低下头向新娘子娇颜上吻去。只听新娘子啊的一声娇呼。黑暗中看不真切,这一吻竟落在她的鼻梁上。一时这一对新人都有些不好意思,沉默不语,只是紧紧依偎着,享受这醉人的恬静温馨。
良久,天赐说道:“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读书时的情形。你还有印象吗?”新娘子吐气如兰,细柔的声音道:“我当然记得。还以为官人已经忘了呢!”
天赐轻笑道:“怎么会忘?那时你顽皮淘气,逞强好胜,把我欺负苦了。有一回…。”话说半截,一只温
软的小手按住了天赐的双唇。新娘子嗔道:“不许说!”天赐轻笑道:“象极了。那时你就是这付面孔,就是这么霸道。我还记得你小名叫兰儿,不知大名是什么?”
新娘子娇声道:“你猜猜看,也有一个兰字。猜出算你厉害。”姑娘家向人说起闺名,难免有几分羞涩。想来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娇美万状。可惜室内黑暗,天赐白白错过了大饱眼福的好机会。
天赐道:“我的天!一定难猜得很,我且试试看。是不是叫素兰?”新娘子摇头道:“不是!”天赐道:“那么就是叫香兰,或者是春兰,美兰,玉兰…。”一连串带兰字的名字脱口而出,如数家珍,亏他想得出。
新娘子连连摇头,最后懒得再摇了,嗔道:“越说越不象话。人家怎么会起这些俗不可耐,稀奇古怪的名字。”天赐道:“那我可实在猜不出了。告诉我好吗?”新娘子娇羞地偎在天赐的肩头,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我叫兰若。这名字好不好?”
天赐赞道:“好名字!好雅致!只有我的好娘子,才当得起这个名字。”细细品味,随即轻声吟道:“兰若生春夏,纤蔚何青青。幽独空林色,朱蕤冒紫茎。”这首诗咏的是香兰杜若的孤高品格。兰若花红茎紫,优雅清芬,独具风韵,用在此处倒也恰当。只是后四句:迟迟白
日晚,袅袅秋风生。岁华尽摇落,芳意竟何成。辞意似乎有些不吉利。天赐吟到此处,便住口不言。
兰若格格低笑,轻轻一推天赐的前胸,嗔道:“好了好了,别酸了!人家生得丑,担当不起。”
一提到相貌,天赐怦然心动,轻唤道:“兰妹妹!”兰若动了动,问道:“什么事?天赐哥。”言谈之间这一对新人越来越亲密,连称呼也改了。
天赐道:“兰妹妹,咱们点亮灯烛,让我看看你,好吗?”兰若羞道:“不么!人家是个丑八怪。”天赐笑道:“生得再丑也是我的好妻子。如果新婚之夜连妻子的相貌也不知道,岂不令人遗憾。”兰若更羞,扭动了一下腰肢,不再言语。
天赐轻轻推开妻子,翻身下床。摸摸索索点燃床前的红烛,室内为之一亮。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过身,看到的却是妻子的背影。兰若埋首胸前,娇羞难抑。天赐笑道:“兰妹妹,让自家的丈夫看一看,有什么好害羞的?”坐到兰若的身旁,搂住她纤细的腰肢,轻轻扳过肩头。兰若也不加抗拒。两人目光相对,天赐看清了妻子的相貌,禁不住惊呼出声。
只见眼前的人儿柳眉弯弯,杏眼含羞,樱唇微咬,脸蛋晕红。娇嫩的肌肤仿佛能滴出水来。好一个绝色佳
人!烛光摇曳之下,面容忽明忽暗,愈增娇美。竟然似极了那位身怀绝技,剑毙群贼于一招之间的红衣侠女。
天赐满腹狐疑,目瞪口呆。兰若轻轻推了他一把,娇声问道:“你发什么呆呀?是不是我的相貌太丑,把你吓坏了?”
天赐如梦方醒,心神略定,说道:“不,不!你生得很美,美极了!而且,而且…。”兰若含笑问道:“而且很象一个人,是不是?”天赐心怦怦乱跳,暗想:“厉害!她是怎么猜到的?”痴痴地一笑,答道:“你很象一位姑娘。有一次我遇险,曾蒙她出手相救。”心中惴惴不安,只怕兰若打翻醋坛子,效河东之狮大发雌威。
兰若却只是浅浅一笑,又问道:“天赐哥,你是不是很喜欢她?一面之缘,却念念不忘。”
天赐更为惶恐,暗想:“她如何知道只是一面之缘?难道她能掐会算?女人都是小心眼儿,我须小心应付。”分辩道:“没这回事,你别胡乱猜疑。”
兰若笑道:“还说没有。你这付神情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了。你喜欢她,我不会拈酸吃醋。只想听你一句心里话。我和她相比,你更喜欢哪一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