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回 座中醒客延醉客江上晴云杂雨云1

落日风雷 笑笑香妃 2873 字 7个月前

座中醒客延醉客江上晴云杂雨云1

天赐听他报出姓名,大吃一惊。急问道:“兄台可是南阳卧龙山庄的陆鸿儒陆军师吗?”陆鸿儒微笑道:“然也,只此一号,别无二家。老弟既知贱名,应该是武林中人。陆某冒昧,请教老弟名号。”

天赐略作犹豫,说道:“实不相瞒,你我是敌非友。我叫李天赐,现在是武林盟的黄衣剑士。”

陆鸿儒抚掌大笑道:“果然不出我所料。老弟大号我也曾听贺老多次提及,颇多赞誉之辞。适才一见,便猜出了八九。不想果然是李老弟,看来我还有几分识人之明。”

面临强敌,谈笑自若。一个文弱书生,有此豪情胆色,天赐更为钦佩。说道:“陆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,仍坦然报出名号,就不怕我将你擒去请功吗?”陆鸿儒笑道:“我观老弟非常人也,不可以常理忖之。坦然相告,那是用性命做一次豪赌。输了是我识人不明,送掉性命也不冤枉。如果赢了,就可以交上老弟这个朋友。现在看来我可能是赢了。老弟如果有擒我之意,何必将真名报出,让我有了提防之心。”

天赐适才确有擒他之意。听他如此一说,不免暗道惭愧。笑道:“有缘与生死仇敌结为挚交,同桌共饮,把酒言欢,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陆先生,我敬你一杯。”

陆鸿儒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大笑道:“是唯非常之人,能行非常之事。好朋友但求相知于心,一片赤诚,何必论什么敌友。看你我二人如此亲密,谁能知我们是对头。这岂不愧煞那些为争名逐利,卖友求荣,无所不用其极的奸诈小人。”

天赐叹道:“世事难料,总不能尽如人意。今日与陆先生同席而欢,心中快慰。来日却要各自东西,各为其主,拼死相争。想来真令人痛心。如果有朝一日能抛却俗事,不理红尘是非,无忧无虑,无牵无挂,与先生一同啸傲于山林之间,恭听先生教诲,此毕生之愿也。”

陆鸿儒笑道:“欢娱嫌日短。你我当谈些赏心乐事,尽欢而散,莫辜负了今日这难得的机缘。李老弟,我再敬你一杯。”陆鸿儒并不善饮,一时兴起,三五杯酒下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。脸色微红,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,凝视着天赐。说道:“我有一言,不吐不快。老弟如果真把我当朋友,一定要听我几句劝告。”

天赐道:“陆先生请直言,小弟洗耳恭听。”陆鸿儒道:“老弟,你可知自己所行之事逆乎天理人心。逆天而行,必遭天谴。老弟身在险中,尚不自觉吗?”天赐道:“陆先生何出此言?”陆鸿儒道:“天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君不仁,以百姓为刍狗。昏君残暴,荼毒天下,苍生同被其苦,豪杰之士敢怒而不敢言。但民怨汹汹,终必酿成大乱。昏君不仁,必有明君起于草莽,取而代之。此乃天意也,顺之者昌,逆之者亡。老弟为昏君效命,这就是逆天而行,必将为天下英雄所不齿。千夫所指,无疾而终。更何况与天下人为敌。不知有多少人欲取你性命而后快

,老弟当深思之。”

天赐双目神光一闪,深吸一口气,平息胸中澎湃的热血。平静地问道:“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?”陆鸿儒道:“以天下人之心为心,为天下人谋。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,于是才高足疾者得焉。老弟之才可谓高矣,难道就不存逐鹿之心吗?”天赐道:“小可一介武夫,庸碌无能。上不能安邦定国,下不能齐家修身,何敢言此大事。陆先生,你太抬举我了。”

天赐不为所动,陆鸿儒却仍不死心。说道:“老弟没有逐鹿之心,难道就没有寻一明主,辅佐他建立不世功业之心吗?”天赐微哂道:“世间明主难求。举目天下,不过是几个乱世枭雄,却无足以治世的王者之材。”

陆鸿儒大笑道:“老弟之言差矣。草莽之中,藏龙卧虎,何言没有王者之材。敝上龙老英雄宽恭仁厚,有长者之风,胸怀大志,负治世之才。正是足以托付此身,性命相报的英明之主。以老弟高才,如能投效敝庄,共图大事,必不负老弟胸中所学。上可以报国家,下可以安黎庶。强似为昏君效命,为天下人唾骂。老弟,人生一世,草生一秋,所求者何耶?与其庸碌而过,不如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,即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。”

天赐耐心地听完他这通高论,心中却激不起一丝涟漪。说道:“我的看法与先生不同。贵庄主绝非如先生所言,他根本就成不了大事。取天下当以仁义为先,他却弃仁义而尚武力,收买河南群盗为臂助。这些盗匪懂得什么叫仁义吗?他们打家劫舍,奸掳掠,无恶不作。如果让他们得了天下,为祸更甚。两害相权取其轻

。天子虽然暗弱,但朝中不乏忠义之士,如果能励精图治,国事尚有可为。二者相较,我宁愿选择后者。”

陆鸿儒大不以为然,说道:“老弟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自古开国明主起于草莽者不胜枚举。以武力取天下,以仁义治天下,二者有先后之分,并不矛盾。况且盗匪之中不乏能人,善加诱导,不难成为开国明臣。老弟切莫看轻了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