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映雪静静听完,说道:“大哥,我明白你的苦衷。君子有所不为,有所当为,该做的事就要义无反顾。小妹武功之失事小,揭露匡贼逆谋事大。这其间的轻重缓急,小妹还能分得清。小妹武功虽失,人尚无恙,复功之事不妨徐图之,大不了再练上十年二十年。”
天赐感激之情莫可名状。他与东方映雪本就十分投缘,如今更增添了几分钦佩,几分敬重。苦心孤诣终为
人所理解,这种发自内心的共鸣令他万分欣慰。由衷道:“小雪,你真是大哥的知己。大哥不会让你白白牺牲二十年光阴。待俗事了结,大哥陪你闭门苦修,也许有办法助你尽快恢复武功。”东方映雪俏脸一红,娇羞地垂下头。这也难怪,天赐许她为知己,又要伴她闭门苦修,让人家大姑娘怎么想。
张清泉却大笑起来,说道:“你们两个真是死心眼。我说不夺玉貔貅,是因为玉貔貅在偷天换日手里。如果这老偷儿自己保不住,又让别人得去,咱们再去抢来又有何妨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扣门声传来,一个相貌平庸的店小二推门进来。先向三人行礼,说道:“三位爷请用茶点。”放下手中托盘,将茶具点心一一摆好,而后肃手退出,轻轻掩上房门。
三人一夜劳顿,未用早餐,早就十分饥饿。东方映雪端起茶壶,却发现茶壶下压着一个小小的方胜,上写:字付东方小姐。三人深感诧异。东方映雪展开信笺,匆匆读罢,轻呼道:“齐大叔,他是齐大叔。”
天赐奇道:“齐大叔?谁是齐大叔?”东方映雪
道:“就是方才送茶的店小二。”天赐更为诧异,说道:“那店小二是你齐大叔?你何时与那店小二结识的?”东方映雪忍俊不禁,笑道:“我不是说店小二是齐大叔,我是说齐大叔是店小二…,看让你搅的。我是说齐大叔扮成了店小二。齐大叔易容之术天下无双,不看这张字条我还真想不到。”
东方映雪将信笺交给天赐,只见上面写道:小雪,夺宝之事愚叔当效绵薄,不必张醉鬼费心。事成之后,可至城南相约处会面。知名不具。
张清泉忽然与拍大腿,叫道:“原来是千面神魔齐老儿。我老人家居然让他骗过了,这跟头栽得不轻。嘿嘿!应该说栽得不冤才对,能识破这老儿的行藏,普天下只怕没有几人。东方姑娘,你是何时与齐老儿结交的?这老儿从不以真面目示人,能结识他可不容易。”
东方映雪笑道:“齐大叔称我爷爷师伯,从小我就认识他,还用得着结交吗?”张清泉大喜过望,说道:“有齐老儿相助,大事济矣!偷天换日与千面神魔同是九怪中的两怪。要与老偷儿斗法,只有齐老儿才行。齐老儿说的不错,咱们不必费心,只管等着听好消息吧!”
三人心情顿时轻松不少,各自回房安寝。天赐蒙头大睡,直至红日西斜才起身。先向张清泉告个假,再与宓日华等人打声招呼,独自步出客栈,去见武林盟诸人。
钟云翱诸葛桢等人下榻的客栈相距不远。店伙对天赐极为殷勤,说道:“公子爷,您是找钟大爷吗?他老人家住在天字第四号房,待小的为您引路。”离天字第四号房还有老远,就听钟云翱的大嗓门叫道:“是李老弟吗?咱们估计你也该到了。快来,快来!酒菜早已备妥,就差你一个人了。”
天赐笑道:“有劳诸位久候,恕罪恕罪!”走进房门,只见室内清洁雅致,家具均为红木所制,十分考究,壁上的几幅字画亦颇不俗。正中是一张方桌,桌上杯盘罗列,一坛老酒已经拍开泥封,酒香四溢。钟云翱正对着坛口抽鼻子,肚内酒虫作怪,一付急不可耐之状,引得一旁的诸葛桢司马玉雁窃笑不已。三人见天赐进门,连忙起身相迎,请他入座。
酒过三巡,诸葛桢停杯说道:“自玉貔貅落入江湖,八方风雨会聚岳州。闻香教自恃有夺魂鬼斧在手,传檄武林,遍下英雄帖,定于下月初一大会天下豪杰,比武
决定玉貔貅的归属。此事李老弟可有耳闻?”
天赐道:“小弟也有耳闻。不过玉貔貅如今在偷天换日之手,这老偷儿到时肯来吗?如果他不来,闻香教将何以面对蜂拥而至的武林群雄?”
诸葛桢笑道:“老弟问的好,这正是关键所在。依我推断,偷天换日一定会来。闻香教为引这老偷儿上钩,布下了两个钓饵,一个是名,一个是利。所谓名就是给老偷儿一个扬名天下的机会。老偷儿行窃大半辈子,名声虽然响亮,却从来没在人前出过风头露过脸面,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不会放弃。所谓利就是夺魂鬼斧。闻香教扬言不论谁在比武中获胜,都将以夺魂鬼斧相借,开启玉貔貅,内藏的玄灵玉乳将由胜者与老偷儿均分。老偷儿得到玉貔貅,却苦无利器开启,只能瞪眼看着,你说他心急不心急?独吞不行,就只好退而求其次。”
天赐道:“闻香教此举对自身又有什么好处呢?”诸葛桢道:“闻香教也是出于无奈,关键就在夺魂鬼斧。自从玉貔貅流入江湖以来,有不少人在打夺魂鬼斧的主意。与其终日防贼,不如索性故作大方。况且闻香教占地主之利,获胜的机会很大。”
大家听诸葛桢分析得有条有理,均默然点头。天赐又问道:“比武大会的会址不知选在何处?”诸葛桢道:“城东百里有一座福圣山,闻香教选此山为会址。”天赐道:“据说福圣山山势险峻,林木茂盛。闻香教选此山为会址,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?”
诸葛桢道:“如今岳州城群雄毕集,怕不有数千之众,量他闻香教也不敢玩什么花样。此次比武,论实力当属闻香教卧龙山庄与本盟,而以本盟最强。但龙首他老人家至今未到,咱们的实力就打了折扣。鹿死谁家,尚难预料。”
这一席酒直饮到掌灯时分,大家都有几分醺醺之意。司马玉雁量浅,浅尝辄止,却已经红晕上脸,娇艳欲滴。诸葛桢命人撤去残席,送上清茶,四人围坐品茗。香炉中添上龙涎瑞脑,清香满室,酒气尽除。
诸葛桢乘着酒兴,说道:“浮生又得半日闲。大家劳碌多日,难得今天有此雅兴,何不寻个乐子耍耍。李老弟,会下棋吗?咱们杀一盘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