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中有誓深如海肯使神州竟陆沉4
不问可知,这位老道士正是天赐假扮的。他与小蔷小薇进京之后,在正阳门外赁了一处店面,行医救人。天赐虽不通医术,但在沧海书阁曾浏览过不少医书,再加上小蔷小薇家学渊博。俗话说:三个臭皮匠,顶个诸葛亮。何况三人再不济也比臭皮匠强些,小灾小病,不在话下,就算遇到疑难杂症,往往也能药到病除,不出三月便名动京师。行医并非天赐本意,只是借此传名,谋求晋身之阶。眼见多日苦心颇有收获,天赐心中大慰。
这时那店伙引着酒楼的东家来了。这位东家的老妻身患痼疾,缠绵床第多年。不久前登门求诊,天赐几剂汤药下去,霍然而愈。如今听说神医光临,特来道谢。命店伙重整杯盘,再上醇酒,陪坐一旁,亲自把盏,左一句老神仙,右一句老仙长,极尽殷勤之意。
忽听楼梯口靴声橐橐,有人疾步登楼。那是两名身材魁梧的军官,服饰鲜明,腰挎佩刀,傲气十足,一上楼就大叫道:“哪一位是妙徼道长,咱们有事找你。”
楼上顿时肃静下来,那位东家慌忙起身相迎,说
道:“魏爷,齐爷,您二位好。大驾光临,小店蓬壁生辉。”一位不知是魏爷还是齐爷的军官一瞪眼,喝道:“罗嗦,滚到一边去。”伸手将东家推开,走到天赐面前。傲态略略收敛,语气却仍然不甚客气,说道:“你就是妙徼道长吗?咱们是寿亲王府的护卫,奉王爷的差遣,请你过府,有事吩咐。快随咱们走吧!”
天赐端坐不动,淡然笑道:“贫道山野俗夫,不想攀龙附凤,从不认得什么亲王。两位大人找错人了。”那军官大怒,喝道:“嘟,大胆!王爷召唤,竟敢不从,好大的架子。你不去咱们抓你去。”说到做到,两军官一左一右抓住天赐的手臂,就想拉他起来。谁知天赐下盘就象生了根,纹丝不动。两军官不信邪,使尽全身力气,累出通身大汗,却仍没拉动天赐分毫。两军官惊叫道:“老杂毛,你会使妖法!”
天赐笑道:“孤陋寡闻!回去告诉你们王爷,要请贫道应该派遣一个能言善道之人。你们两个蠢材,只会发狠用强,非敬贤之道也,去吧!”两军官恨恨不已,灰溜溜下楼去了。
众酒客皆有惊容,暗道:“这位道长好不识轻重
,竟敢得罪寿亲王殿下,不要命了吗?”小蔷姐妹悄声问道:“师父,您不是正在等这个机会吗?为什么要拒绝?”
天赐微笑不语,暗中传音道:“傻丫头,刘玄德请诸葛孔明尚要三顾茅庐。大哥也非等闲之辈,岂能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要自抬身份,必须施展些手段。不要废话太多,当心露出马脚。”
再看席上的费朱等人,个个如坐针毡,惶恐不安。天赐笑道:“各位不必担忧。久闻寿亲王宽厚仁德,颇有长者之风,当不会以此区区小事见责,更不会连累到诸位。”大家惊魂稍定,重整残酒,再开盛宴。只是各怀心事,气氛已不似方才热烈。
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,酒楼前蹄声隆隆,到门外嘎然而止。这一次来的可不止两人,而是一大群。最先上楼的还是姓魏姓齐的两位军官,傲态尽敛,在楼口肃手而立,目不斜视。随后又上来两名军官,站在魏齐两人身侧。大家这才明白,魏齐二人只是随从,主人还在后面,大家一起伸脖子向楼口下面望去。不料一对对的军官象走马灯一样登上楼,没完没了,就是不见后面的主人。众酒客
均感诧异,这样一对对地走进来,只怕很快就会把酒楼挤破了。
直到第十八对军官走上楼,总算告一段落。这三十六名军官拥挤在本不宽敞的酒楼上,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。可一个个仍压刀肃立,腰杆拔得笔直。众酒客每人身后都有几名佩刀军官,不免心里直打鼓,不自在之极。均想:“他妈的什么玩意,老子是来吃酒的,这他妈的不是成了囚犯吗?这是寿亲王府的哪一位,好大的排场。”
楼口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,一名少年公子登上酒楼。这公子年纪不足二十,金冠束发,玉带围腰,面貌隽秀,意气飞扬。走到天赐面前一拱手,说道:“仙长请了。小子奉父王之命,特来恭请仙长。下人不识礼数,得罪之处,请仙长见谅。”
大家均暗自吃惊,心想:“原来是寿亲王世子。这老道士好大的面子。”天赐却另有想法。寿亲王是先皇的同胞兄弟,是他的亲叔父。这位亲王世子与他是本家兄弟,长幼有序,礼数不可缺。故而天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端坐不动,说道:“蒙寿亲王千岁宠招,何幸如之!只是贫道疏懒惯了,耐不得拘束。何况每日求医者甚多,实
无闲暇理会它事。若无要事,恕贫道失礼,世子殿下请回吧!”
寿王世子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。只因小妹身染重病,多方求医,仍无起色。父王久闻仙长乃杏林高手,着手成春,活人无算,特命小子前来敦请。望仙长施以妙手,若能治愈小妹之病,父王定有重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