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古风流事留与后人书1
萧若男嗔道:“油嘴滑舌!”扬起马鞭,作势欲打。天赐叫声“厉害”,催马就逃。萧若男随后紧追,快如风驰电掣。天赐的老伙伴小黑与萧若男所乘的白马都是万中选一的神驹,这一追一逃直奔下百里开外。两人收住坐骑,缓缓而行,一路谈笑,乐也融融。
天赐与萧若男星夜兼程,第二天薄暮赶到桐庐。官军砥定江南未久,各州县地方官尚未到任,由驻防的官军维持治安,清剿流寇。武林人士大多停止活动,以免招惹是非。天赐与萧若男并辔入城,鲜衣怒马,俨然是一双江湖豪客,引人注目。
萧若男捕风捉影,只凭一份密报就千里迢迢追到桐庐,龙在渊却早已鸿飞冥冥,去向不得而知。萧若男没有江湖阅历,如何探询龙在渊的下落,她束手无策,全靠天赐拿主意。两人招摇过市,在一处门可罗雀的小客栈前停下来。也许是生意太清淡的缘故,客栈里的伙计一个也不见,只有掌柜的伏在柜台上鼾声如雷。
天赐一脚踢开大门,大叫道:“掌柜的,生意上
门了。”嗓门大得象炸雷,马鞭敲在柜台上,砰砰作响。那矮胖的中年掌柜一惊而起,圆圆的白脸上迅即堆满了笑容,问道:“大爷,您要住店吗?”天赐怒道:“废话!这小小的桐庐城连个驿站也没有,太爷不住客栈难道要睡在大街上。你这混蛋快给太爷找间上房,再罗罗嗦嗦当心太爷拆掉你这鸟店。他奶奶的,从南京一路过来,跑断了两条腿,武林盟的龟孙子却一个也没抓到,真他娘得邪门。”
天赐装得象凶神恶煞,那掌柜的吓得体似筛糠,只当是从南京来的公差,万万得罪不得。
慌忙吩咐伙计引天赐去上房,端茶送水,招待得殷勤周到,不敢稍有马虎。
这间上房名为上房,实则只是一个单间,陈设十分简陋,一副桌椅,一张木床,别无它物。萧若男盯着这张窄小的木床直发愁。床是一张,人却有两个,怎么个睡法?一想到夜里的尴尬,她身上就起了异样的变化,芳心突突乱跳,羞不可抑。天赐的目光似乎也有几分暧昧的意味,令她不敢正视,垂下螓首,声如蚊蚋,问道:“那掌柜的是个老实人,你为什么要吓唬他?”
天赐道:“你走眼了,那掌柜的是个精明的老江湖,害怕的神情是装出来的。这座客栈十有八九是武林盟的一处联络站,我故意露出风声,今夜必有人摸进来探咱们的海底。你只管放心休息,我来值夜,好歹捉一两个毛贼,缉拿龙在渊就有线索可循了。”
萧若男暗暗松了一口气,原来是错会了天赐的意思。她神色逐渐恢复正常,问道:“武林盟早已冰消瓦解,缉拿漏网余孽也不必你亲自出马,与龙在渊也扯不上关系。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?”
天赐道:“表面上武林盟已不复存在,事实上各地的潜势力仍然根深蒂固,只不过暂时停止活动而已。通都大邑朝廷尚且无法完全清除武林盟的实力,桐庐只是个偏僻的小县,天高皇帝远,朝廷更是鞭长莫及。龙在渊曾在此地露面,一定逃不过武林盟眼线的监视。这些地头蛇消息灵通,比朝廷密探强上百倍,顺藤摸瓜,不愁找不到龙在渊。”萧若男喜上眉梢,笑道:“天高是不错的,皇帝远却未必尽然。你这位皇帝陛下不是已经驾临桐庐吗?”
用罢晚饭,已经是初更时分。萧若男s日奔波,
十分疲乏,却不想上床休息,缠着天赐东拉西扯,讲些无足轻重的闲话。天赐知道她这是害羞,说道:“若男,早点休息吧。养足精神,明天还要赶路。我不放心让你独居一室,所以只要了一个房间。出门在外,随遇而安,不能过于讲究,只好委屈你一夜了。”萧若男轻笑道:“劳皇帝陛下为我守夜,有什么好委屈的。”扭扭捏捏脱下小蛮靴,和衣钻入被中。天赐吹熄灯烛,搬来一张椅子,在床边打坐,不多时便入定了。
萧若男辗转反侧,久久无法成眠。与一个男子同室而居,这新奇的感觉令她有几分兴奋,又有几分惶恐。夜风送来隐约的更鼓声,夜色已深。萧若男睁眼偷窥,朦胧的月光洒在床前,只见天赐瞑目打坐,宝相庄严。萧若男轻声问道:“李大哥,你睡着了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