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婆子给宛娘梳好头发,正要给她上些胭脂水粉,却被宛娘止住,吴婆子不禁看了眼那边的梅鹤鸣。
梅鹤鸣笑道:“大晚上的,如此累赘作甚?的宛娘便是没那些胭脂,也是十分颜色,来……”冲着宛娘伸出手。
宛娘从铜镜里瞄了他一眼,心里琢磨王青那事儿自己是否再问他一句,却又有些怵怕,站起来走了过去,略迟疑把手放梅鹤鸣掌中。
梅鹤鸣引着她坐到自己对面道:“这一日也没正经吃什么,长此以往,非是养生之法,未免坏了身子,且好生吃些饭。”
宛娘也觉饥肠辘辘,见桌上放了个精巧竹篮,里面不知什么的面食,颜色金黄,香气扑鼻,另那些菜蔬珍馐,宛娘见都未曾见过,当中一盘糟笋她认得。
梅鹤鸣见她盯着那篮瞧,不禁笑道:“这吃食虽粗,却有个极好听的名儿,叫玉麦金饼,就是日常见的苞谷黍米,尝尝,可还入得口去?”说着,递与她一个,宛娘接过吃了几口,心话儿,这不就是玉米饼子吗,不过的确香甜,就着那碟糟笋吃了两个下去,又吃了小半碗肉圆混沌汤,便再也吃不下了。
梅鹤鸣笑眯眯的道:“难得宛娘好脾胃,吃了这么些,可需睡的晚些,省得克化不住,积心里成了症候。”宛娘脸一红,想这厮是不是又想那事了。
一时吃了饭,让收拾下去,吴婆子便进来回说:“随喜儿让把府里新做的两件东西,搬了来,外面讨爷的示下,放到何处安置?”
梅鹤鸣瞧了宛娘一年,道:“今儿晚了,明儿指使两个婆子,搬来这里,就放到里屋摆下。”吴婆子偷瞄了宛娘一眼,下去了。
梅鹤鸣见宛娘呆呆坐着,未免无趣,便问她:“平日作甚消遣?”宛娘心道:当谁都跟似的,成日吃喝嫖赌,只道:“并无消遣,只做些针线活计。”
梅鹤鸣揽过她到自己怀里道:“听说是那王家买的,可还记得小时的事?可学过丝竹琵琶等事?”
宛娘心里不禁暗暗冷笑,这果然贪得无厌,这是指望她还得唱曲儿弹琴给他取乐呢,想的美,就是会也不能便宜了他,摇摇头不说话。
梅鹤鸣见她形容,估摸自己问到她的伤心处了,忙又开解她道:“想不起来也不打紧,好好跟着爷过日子,丝竹琵琶不学也罢,平日不家时,跟丫头婆子们说笑说笑,也可打发些时候。”忽想起一事来,笑道:“不如爷充作个先生,教宛娘识字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