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鹤鸣忽的想起,这话自己曾问过宛娘的,且不只一回两回,可哪一回也没得个切实的话儿,任他梅鹤鸣再厉害,宛娘那七拐八绕的心思,他也猜不通透,她那张嘴又跟个蚌壳样儿紧,也不说个痛快话儿,真真能急死活。
梅鹤鸣想破了脑袋,都想不出,自己要娶她当二房这事儿,哪儿错了,偏她宁可当灶房里的粗使丫头婆子,也不想当正经的主子。
孙郎中那千金方已吃了些日子,教给他的那个求子法儿,也依照的使唤了,或许宛娘肚子里这会儿就有了他的子嗣也不一定,倘若真有了身子,却连个名份都没有,将来如何进梅家宗谱,自己一心为她打算,她不领情还罢了,说的那些话,真令连心都冷了下了。
只这回无论如何不能依她,让她灶房院里好好想几日,想明白了再回来,若想不明白,梅鹤鸣暗暗咬咬牙,此事由不得她做主,横竖宛娘一个妇,凭着的不过是自己宠她爱她,下不去狠心手段罚她,这一次他就下一回狠心,非立下这个规矩不可。
梅鹤鸣心里定了主意,倒不跟昨儿似的着急了,洗漱换了衣裳,周存守几个便到了,一总让到那边席上,孙元善倒乖觉,先一步道:“昨儿夏家席还没散,怎的哥先走了,倒让弟一个孤零零吃了半日酒。”
梅鹤鸣瞧了他一眼,孙元善这才嘿嘿一笑,低声道:“弟是想着那夏寡妇是个难得的尤物,便牵头做了一回月老,不成想这个红线倒牵错了头。”
其实以往这也常见,挑弄个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只如今梅鹤鸣深忌讳了宛娘,这些心思便没了,开口道:“那夏寡妇虽生的不差,只可惜德行上太失分寸,听闻跟她家里的小厮奴才不干净呢,这样的妇,爷若沾了她的身子,传将出去,岂不摸黑了爷的名声。”
孙元善忙连连告罪道:“倒是弟思虑不周了,只说那妇生的艳丽妖,娆,便想不到其他,弟做差了此事,哥千千万万莫怪罪才是。”说着亲捧了一盏酒递过去赔罪。梅鹤鸣接手里吃了,这事便揭了过去。
周存守挨着那个陈官儿两吃了一会儿酒,瞥见那边梅鹤鸣跟孙元善只顾说话儿,便推了陈官儿一把道:“今儿可是寿星,总敬一个酒像什么话,梅公子可是主家,去敬他一盏酒也应当。”
孙元善听了不禁笑道:“想陈官儿是怕他给哥递酒,二哥吃醋,故此不敢上前,猜的再不错。”
陈官儿忙道:“孙大这话差了,只递酒罢了,吃的什么醋。”孙元善却不饶他:“这会儿是只递酒了,过会儿不不定就递什么了,周二哥,莫要听他哄,那日席上,他可不就哥面前献了殷勤吗。”
周存守倒是笑道:“哥如今有心肝儿肉呢,哪瞧的上他,若哥真对他有意,便让给哥又算什么大事。”
陈官儿不依,被周存守搂怀里,哄了几句才好了,白等斟满了酒盏走过去,捧梅鹤鸣跟前。
梅鹤鸣斜靠软垫上打量他,这小馆儿倒真生了一副好相貌,色若春晓,亦男亦女,雌雄莫辨,今儿他的生日,穿了见大红锦缎直缀长袍,腰间织金腰带束住,腰肢比妇还纤细几分,行动便带出几丝袅娜之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