旺儿去搬了坛子来李婆子拿了只青花盖碗过来,开了油纸封,用干净的勺子舀了一盖碗拿到屋里。
郎中早被顾程哄跑了,这会儿还气哼哼的道:“简直就是庸医,不知所谓。”见李婆子拿了梅子进来,便接过去,一开盖,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飘了出来,勾的徐苒直咽口水,低头去瞧,只见烛火下,青花盖碗里的梅子腌的红亮亮那么讨喜,忍不住捏了一颗放到嘴里,倒真好吃,便又捏了一颗,不大会儿倒被她捏了半盏下去。
瞧她吃的香甜,顾程也忍不住,捏了一颗放到嘴里,顿时酸的他眯了眯眼,好家伙,酸的人牙都要倒了,亏得大姐儿吃了这么多,想到酸伤脾胃,刚要制止她,忽想起老人常说的一句话,却又忍不住低笑起来,伸手掐了大姐儿脸一下道:“人都说酸儿辣女,你如此喜吃酸,可见肚子里的定是儿子。”
徐苒是最瞧不惯他欢喜的,哼了一声道:“你别高兴的太早,这事儿谁也说不准,或许明儿我就想吃辣的也未可知。”
顾程知道这丫头跟他使小性子呢,被他宠惯的早没了规矩,平常性子就刁,这会儿有了身子还不变本加厉,自己爱的就是她这性子,哪里会恼,只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尖道:“你少来气爷,便是生个丫头也无妨,下一胎定是小子,如此一来,爷儿女双全岂不刚好。”
儿女双全想得挺美,徐苒不想搭理他,他想儿女双全找别人,自己不伺候,还得尽早想招才行。
徐苒吃了半盏腌梅子,倒真觉好了许多,勉强吃了半碗饭下去,便说困了,让婆子收拾铺床早早便睡下了。
徐苒心宽,再说这事儿她既想好了对策,便也不着急了,一沾枕头就睡着了,只顾程却欢喜的辗转来去睡不踏实。
想自己少年时胡为不着家,只留了廉哥儿一根独苗,养到十岁却去了,纵有良田千倾,家资百万,待自己百年之后,丢于何人,便是死了,怎去见九泉之下的祖宗,却不想得了个大姐儿,虽说名份上有些不妥,奈何就爱她。
顾程有时也想,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,不然怎之前那些年,对大姐儿未曾生过一丝一毫的心思,廉哥一死,倒越瞧她越入眼入心了,这可不是前生的因果缘分又是什么,因喜大姐儿,对她肚子里的孩子,顾程也颇为看重,纵然不是头一次当爹,却跟有廉哥儿那会儿截然不同。
顾程睡不着,便睁开眼来瞧大姐儿,大姐儿侧着身子睡的正熟,她自来怕热,如今正是暑天,她不耐烦穿中衣,上头便只一个肚兜,下面一条薄杭绢的裤儿,也不盖被,就这样晾着身子睡,露出光裸裸两条雪白的膀子来,顾程常怕她着凉,半夜里常给她盖被子,只盖上没一会儿就被她踢蹬了开去,大姐儿睡着了倒像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