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这几天,楚江然明显心不在焉,时常走神。
柳柒柒眼睁睁地看着他同一份公文,重写了三四次。
楚江然总是写着写着,便沉沉地看向闪烁的烛火,一动不动,似乎在回想着什么。
他笔尖的墨渍缓缓滴落于宣纸之上,晕去了原本龙飞凤舞的字迹。
这天晚间,楚江然叹了口气,收起笔墨,一如往昔地到前往习剑台练剑。
似乎毫无异常。
柳柒柒躲在石缝里昏昏欲睡。
“轰隆隆!”
山摇地动,巨响震天。
柳柒柒猛地惊醒了,她茫然地探头往外瞧了瞧。
习剑台下的白玉石地板整个裂成了两半,巨大的豁口直直地往下延伸了十数米。
楚江然拎着长剑,沉默不语。
古朴的长剑上微微闪烁着凛冽的寒光。
“柳师侄。”男人淡声喊道。
柳柒柒愣了一下,她从石缝里钻出来,懵着脸答道:“在!”
楚江然漫不经意地收剑入鞘,吩咐道:“修好石板。”
???她怎么修?
惊了,为什么是她修?
然而,柳柒柒并不敢反抗她恐怖的楚师叔,只能苦着脸低下头:“是。”
柳柒柒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,便打算去取一些建筑材料。
离开前,她忽然听到楚江然淡声问了句:“你说他去哪了?”
男人的声线有些低沉,有些沙哑。
他轻轻说着,似乎在问柳柒柒,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。
几天后,秦北终于出现了。
当时,柳柒柒正在艰苦地修补习剑台,她艰难地扛着一块千斤白玉石,试图塞进习剑台间的裂缝里。
正在此刻,青年御着一柄长长的宽剑,轻巧地落于楚江然的仙府之中。
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,也不知道是去哪浪荡了。宽大的仙袍破损了一大半,有一缕发尾还被烧焦了,枯萎地卷曲着。
秦北却一脸兴致勃勃地走向了楚江然的所在之地。
见状,柳柒柒立刻放下了手上的白玉石砖,悄悄尾随了过去。
并找好一个隐密的角落,轻手轻脚地藏了进去。
楚江然见着秦北,并没有说什么,脸色甚至冷淡了几分。
???卧槽,这个人怎么回事?
柳柒柒暗暗朝楚江然瞪了瞪眼。
这家伙在装什么逼?
就不能坦诚一点吗?
“小师叔,早啊。”秦北笑眯眯地朝高大的男人打了个招呼。
“你去哪了?”楚江然垂眸问道。
秦北一脸自然地回答:“刷材料。”
柳柒柒和楚江然同时怔了怔,男人疑声重复了一遍:“刷材料?”
“嗯。”秦北点点头,“你还差一个玉佩。”
说罢,青年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了一块儿通透水润的玉佩。
淡青色的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图案,玉身四周弥漫着浓重的冷意,寒气凝而不散。
一根纤细的红线穿过这块千年寒玉的上方,精细地编织成一个小巧的绳结,红绳间洒落出点点细碎的火星。
火星?
柳柒柒眨了眨眼睛,仔细看去,那红线似乎不是普通的绳子,倒像是某种火系灵兽的羽毛。
莫非是朱雀翎?
好像真是。
柳柒柒深感惊奇。
朱雀翎和千年寒玉本应是最为冲突的两物,此刻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,相辅相依,浑然天成。
秦北走到男人的身旁,他抬手环上楚江然的窄腰,到处摸了摸。
“阿北?”楚江然屏起呼吸,眼神转暗。
青年没有回答,他低着头在男人腰间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,将玉佩挂了上去。
“好了。”秦北十分满意地笑了笑,欣慰地说道,“暴击终于堆满了。”
柳柒柒不知道秦北口中的“暴击”是什么意思。
她也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。
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激动坏了。
赠玉!
赠凤翎!
这是什么意思?金玉良缘还是龙凤呈祥?
天啊天啊。
她根本不配站在这里。
快让她消失吧!
柳柒柒缓了两口气,才偷偷瞄向楚江然。
男人虽面色不显,但眸子里的色泽明显浅了几分。
他握起秦北的手,声线有点发紧:“阿北。”
秦北:“咋了?”
楚江然没有说话,只是深沉地注视着青年。
秦北也不在意,他低下头继续检查起自家宠物身上的其他配饰。
“咦?”秦北扬起眉宇,“你这吊坠好棒。”
年轻人抬手摸向楚江然脖颈间的黑绳,将吊坠从男人领口下拉了出来。
黑色的长绳上系着一颗小小的狼牙,因时间久远而显得有些古旧。
“想要。”秦北双眼一亮,期待地望向楚江然。
高大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,碎发间的耳根子染上了绯红之色。
秦北不等人答应,直接从自家宠物身上扒下了狼牙,美滋滋地挂到了自己脖子上。
见到这一幕,楚江然呼吸微顿,黝黑的眸子里闪过琉璃般的光华。
比他练剑时还要明亮。
躲在暗处的柳柒柒紧紧地捂起自己的嘴巴。
她好了。
她可以了。
她家c已经结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