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麻利地换好衣服,抱着球嘚嘚嘚地跑到楼下小球
场,自己一个人练起来。
反正又不是没单练过,三九寒冬都这么过来了,现在更是不在话下。
他振作精神,练了一阵假动作,又逼着自己冲刺了几个来回,感觉身体有些发飘。
想来是最近没怎么活动的缘故。
也罢,练练不需要耗费太多体力的射门。摆好球,对着那堵不会说话的墙,用力踢了起来。
墙不动如山,你用多大力气踢过去,它就用多大力气弹回来。凌纪安越踢越大力,仿佛上面画着崔兰芝、娄天暮。他每发力宣泄一次,就想象上面刻着那些令人生厌的面孔。
不知为什么,他想象的名单里面还多了个左晓桓。
按理说,一场无谓的争执预不至于让两个相识那么久的朋友形同陌路,可他就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恨,就是要踢,狠狠地踢…
“砰!”皮球忽然撞到墙角,猛然一下满带委屈地弹开了。
“球,不是这么踢的…”
凌纪安正踱过去捡球,背后传来一把陌生的声音。
他不紧不慢,捡好了球才回过身来,眼前站着个中年男子,身材不高,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皮肤黑黝黝的,身上随意穿件外套,脚下踩着一双布鞋。
说他踩着,并不是戏谑的说法。别人穿鞋,都是老老实实把后面的鞋套拉起来,他的脚跟非要把后鞋套踩在脚跟底下。
港城这地方,通常这样打扮的人,经典形象就是踩着鞋子,蹲在马路牙子上抽大烟筒。优哉游哉,快活似神仙。这人手里没有大烟筒,倒拿着一罐啤酒。
凌纪安总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,但事实偏就是。听到这么一句评价,他立马血气上涌,直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:“那要怎么踢才对?”
那人好像没听出他的小脾气,醉醺醺地说道:“怎么踢?我可不会教。”
凌纪安的火更大了,心想:不会教你在这凑什么热闹?这不是拿小爷寻开心么?
但他转念一想:不对,这座城市有很多其貌不扬的草根,平时深藏不露,其实身怀绝技。就拿经常来这座球场踢球的校外人来说,相当一部分就都是贩夫走卒。他们踢球不像专业运动员那么有板有眼,但都有自己的野路子。正所谓“高手在民间”。
尽管如此,他还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像流浪汉的男人能有多会踢球,于是试探性地问说:“别人都说,射门要用正脚背,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?”
那人眯着眼睛,脸上微微漾起一丝笑意:“正脚背?那头球就不算啦?”
凌纪安一听又很不对胃口:本少爷明明在练习用脚射门,你却跟我扯什么头啊尾啊的,该不是一罐啤酒就把自己灌醉了吧。这么点酒量,还敢在这充好汉?
心里这么想,嘴上还是尽量控制住脾气说:“头球算,什么猪头、牛头,都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