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不该心软,不该让她上了饭桌!这么多年了,依旧半点长进也没有,也不知道梅园的人到底是怎么教的,一点规矩都没有。”
徐娇心绪难平,一股气堵在胸腔中上下不得,显然安德所说的话像鱼刺似的,成功的卡在她喉咙中。
替安夫人顺了一口气,安嬷嬷眉眼柔和,似极是平静的劝说道:“夫人不必忧心,以三小姐的年龄,明年就该议亲了,她在府中也放肆不了多久。到时候贴上一份不轻不重的嫁妆,任她嫁出去自生自灭罢了。”
狠。
太狠了。
安嬷嬷看着慈祥,可早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一切。
或许就连安德也不会想到,到最后握住她命脉的竟然是一个老婆子。
徐娇深以为然,就算安嬷嬷不说她心里也有了这个打算。
以安德的性子,她无论如何也是教不回来。既然已没了改正的可能,她也不必白费功夫最后还落不着好。
最多明年,到时候挑个不上不下的人家,宁愿多贴一点嫁妆,她也是一定要将安德送走,以免就在家中看着糟心。
梅园不如正院的平静,安然第一次这么愤怒,甚至当着雪姨娘的面打了安德一耳光,这也是她头次亲自动手,打的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。
“大姐,你为什么打我,我又没做错事!”安德捂着脸,不可置信的看了安然一眼,却被她眼中浓浓的失望烫伤了。
雪姨娘也被吓了一跳,她本来还沉浸于晚饭时安儒盛一眼也没看她的悲伤中,又见大女儿竟然动手打了小女儿,一时间也气恼的口不择言道:“你做什么要打你妹妹,你就只有两个妹妹,安德年纪最小,你竟还舍得动手打她。”
雪姨娘碰了碰安德明显肿起来的由脸,心疼得脸都皱到一团去了。
“姨娘!”安然沉了脸色,目若冰霜的瞧着那母慈女孝的场景,心脏的位置扎着疼:“什么叫我只有两个妹妹?我是安家长女,安德是我妹妹,安诺和黎礼同样也是,您到底想做什么,您难道没听见安德在正院说的什么吗?身为幼妹,她如何能说那样的话?”
“说了又如何?你妹妹难道说错了?蔚州那个地方贫瘠不已,几乎每一年都要闹饥荒,在那儿,我就不相信安逸臣还能吃上什么好东西!”
更别说安逸臣脸上的疤,差点让她连饭都吃不进去。
直到这一刻,雪姨娘才终于露出了真面目,与安德一样的刻薄。
不,她更甚于安德。
安然不由得退后了两步:“姨娘……您这是在看不起大哥?”
安然隐藏的很好,只差一点便能瞒过自己那发自内心深处在颤抖的声音。
雪姨娘再也不曾掩饰她的厌恶:“安逸臣本该有个好的前程,只要她留在京都,假以时日一定能达到你父亲的地步,可是他偏偏自己要胡闹,竟然跑到蔚州那种地方!说好听了是从零开始,说白了就是傻子一个。”
谁会放着荣华富贵在一旁而不享受?
雪姨娘原本从不相信世上还有那样的人,可三年前她知道了,他们安府还真有这样的家伙,并且还是徐娇一手教导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