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?”
呼峪只道:“夫人请明示。”
司璃音便停顿一下说道:“固执己见的正确,比固执己见的错误更让人讨厌。”
呼峪脸上浮现愧疚神色。
司璃音觉得自己弄不明白呼峪,但时常有时候又能够明白他。
他这种小心翼翼,患得患失的心情。
其实只消要做好自己想做的,自己该做的,旁的事情……还有什么值得麻烦的事情呢?
所有麻烦,都无愧于心,又怎么会患得患失。
司璃音叹口气。
她很累,所以她没拉让在这种感情沉浮的呼峪上岸,哪怕是看着他,给他指引方向,都让她觉得好累。
“好好养身子。”司璃音看着他静静道:“我说过的话,不想说第二次。”
“属下明白了。”呼峪应道。
司璃音看见烛台上的火光微微闪了一下,再回头,呼峪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天知道平日里他是歇在哪儿的。他们这种人,风餐露宿恐怕是常态。眼下外面一片漆黑飘着雪,他又是毒伤初愈……
司璃音抑制下自己不必要的担心。她本也不是一个喜好操闲心的人。
天自有意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司璃音想着。
夜深了,司璃音支起耳朵,倒是还听得见外面寒风吹动窗户上玻璃纸的簌簌声。
这样的夜里,司璃音没觉得孤单。趴在桌子上,虽是手压着有些麻,但却是睡得很舒服。
司璃音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。
满天的大雾,她只身一人,什么都看不见,可数自己竟没有觉得慌张。
闲庭信步。她慢慢走着。
迷雾一点一点被她用脚步丈量。
迷雾后面有什么?在那令人窒息的迷雾里?
她只走着。
迷雾仿佛永远不会走到头,但却又永远看见前方的雾是稀薄的,仿佛看得到出口。
可是她没有再觉得慌张。
让人觉得恐惧的,是恐惧自己。
总会走到尽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