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放着一只木托盘,托盘上放着白瓷碗碟,饭菜并不差,只是她吃不下,毕竟是自小锦衣玉食喂出来的,这等席地的饭菜,总觉得吃了是种侮辱。抬头看对面时,就见对面囚室那人已经拾了碗,正巴着碗吃着,虽然满脸污垢,可看得出来是个女的。再看她吃得东西,与她的相比何止差了千里!眼见着她往嘴里巴着食物,她突然觉得想吐,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这种可耻的富贵洁癖,一阵欧欧啊啊的干呕过后,食欲是怎么也没了,只觉得头晕目眩,浑身虚软,倚着石壁,手放在胸口平复着那股恶心感。
“要吃吗?”侧眼看着对面那个女子,两人的囚室也只隔了一条不宽的小道而已,她那双眼睛明明是瞅着她的托盘的。
被她一问,那女子反而缩回了墙角,像是害怕她。
“想吃就吃吧。”爬了半步,把托盘推到对面,她反正也是吃不下去了。
那女子始终没动过托盘上的饭菜,也不理她,仍旧背对着她缩在墙角,反让人觉得是她多事了。
再次闭眼,这次再没有什么打扰她的休息,可惜终还睡不塌实,一半归咎于这冰冷的石墙,一半归咎于梦境连连,“子芙?”喘息着睁开眼,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,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虚。她刚刚梦见了子芙,但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她一点也记不起来,只记得几个零落的片段,像是子芙想跟她说什么,却突然被人硬给拉走了。
无意的转眼,却见对面的女子回头正看着她,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感觉,有些吃惊,又有些惊慌,更多的是胆怯!
“……隐帆?”如果没记错,子芙曾说过她姐姐被囚在守灵塔内,刚才这女子的表现突然让她记起了隐帆这个名字,爬起身,抓着铁栅栏轻声询问,“你是隐帆?”
谁知那女子像是见了鬼一样全身紧缩在墙角,浑身不停地哆嗦着。
“隐帆?”
她越叫,她像是越怕,突然间,她明白了,子芙曾说她姐姐已被囚禁了六年,她是大金暗门的人,既然没像子芙一样被杀,那必然是知道些对大魏有用的事,既然如此,这六年间受了何种待遇是可想而知的,连被叫到自己名字都这么惧怕,可想她曾经受过多少刑罚!
两国相持,暗地里牺牲了多少人,怕是没人细细去算过吧?
跌坐到地上,只觉得到今天为止才开始看明白了这人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