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三心里一动,眼珠子凝视着东方极的脸,手里则又端起了酒杯,饮了一口。
他的手又开始发颤了,而且颤抖的幅度更加大起来。
他必须随时保持着自己的双手足够发烫,没被这寒冷的天气冻成生肉。
灵活的手,发热的手,便意味着东方极若是要动小白,那么他范三能护住小白。
纵然这过程或许会拼上他的性命。
这不仅是赵兄的嘱咐,更是范三自己的坚持,虽然他不认同小白是他徒弟,但小白已经将他当作师父,而作为师父,他必须要有这种觉悟。
然而,接下来出乎范三预料的事发生了。
东方极听见小白说有点冷之后,没有生气,更没有起杀心,而是充满歉意地道:“这天气是有些冷了,而且这火盆用的木炭不是很好,你若是冷,就再忍忍。”
范三忽的大声咳嗽起来。
眼前的人实在太古怪,太古怪了一些。
一名以杀人而闻名的剑客,却在这么一间寻常的客栈,与他们这对师父僵持在了一起,而且对他的徒弟百般疼爱,甚至比他还像一名师父。
这江湖怎么了?
范三迷茫了,他只好再开了一坛子酒,继续喝了起来。
东方极闻到酒香,扫了范三一眼,“你是他的师父?”
范三正想否认,但老老实实的小白却应声道:“他是。”
范三又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。
“放心,我不认识你们,更不打算找你们的麻烦。”
东方极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左手,又想起了独臂老人的左手。
这是他们的共同点,也是左道剑的施展技法。
但是,这并不意味着用左道剑的人必须是独臂之人。
左手用剑,较右手用剑是一件困难的事,但若是在小时候便开始训练,便会练到左右手都毫无分别,那么左手用剑,反而成了一件好事。
东方极垂下手,指尖触碰了一下腰间的剑身,他决定好了,他必须要开口。
他从来没有乞求过别人,从来没有,但这一次,他却要为了左道剑的传承,放下自己这一生的尊严,身为剑客的尊严。
东方极抬起头,看向范三,道:“既然你是他的师父,那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。”
范三吞了口唾沫,他从对方的语气里读出了一种坚定,一种纵然自己不同意,也只能答应的霸道。
他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