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枪杆的轨迹有了些许的误差,范三也是脸色一白。
武者对决,最忌心神动摇,他却真的因为朱砂,心神摇摆不定,错失了一招制敌的良机。
楚休捂住伤口,翻身一跃,临空倒翻了两个跟斗,飞上屋檐,范三抬起眼时,楚休已经无影无踪。
第二日,天明。
阿月站在窗口,深深地呼吸着,风里充满了花香,窗外暮色渐浓,屋子已暗了下来。
小白正躺在床边,脖子上裹着纱布,歪过头,看着窗口的阿月。
他的姐姐自从回来以来的几日,魂不守舍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。
“姐,你在想什么?”
半晌,阿月才回过神,道:“弟弟你刚说了什么?”
小白无奈地重复了一遍。
阿月喃喃道:“我在想小赵究竟是什么样的人?”
赵客在边城杀了十年的牛羊,无一日歇业。
日日夜夜,许多街坊邻居都认识了这年轻的屠户,甚至有些人抱起了孙子,娶了老婆,依然来到赵客的肉摊买点肉。
这是一个一眼看去就能看见尽头的人生,至少阿月是这么觉得的。
可在某一天,他却留下了一笔钱,然后远走他乡,说是行侠仗义去了。
这样的人,就这么忽然带上了一点魔幻色彩。
阿月不明白自己为何无法接受,她的心有点堵,一种说不来的滋味涌上心头。
小白却不懂这些,他的眼里,屠户也罢,侠客也罢,人就是人,赵哥也只是赵哥罢了。
暮色更浓了,风中仍充满了芬芳的花香。
一抹红影从屋外闪过。
小白眼尖,立即挥了挥手,道:“朱砂姐,你怎么来了?”
阿月也从沉思了回过了神。
门没关,朱砂走了进来。
她似乎根本没有经历过昨晚的事,除了眼角有一点红,没有任何一点异样。
阿月笑了笑,道:“我以为你已经走了。”
朱砂摇了摇头,微笑道:“我的确马上要走了,昨晚住下,叨扰你们了。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阿月眼里出现一抹感激之色,如果没有他们,自己和小白早已命丧九泉。
随即,她垂下了头,不自然地捋了捋衣裙的褶皱。
阿月不得不承认,面前的这女人比她更加优秀,无论是姿色和气质之优,都是她生平仅见。
有时候,她就是这么站在朱砂跟前,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。
男人不会感觉这点,但同为女人,却对这方面非常敏感。
而这样的女人,竟然还是赵客的朋友。
念至于此,阿月的心又堵了。
“此次来,是向你们告别。”
“朱砂姐你要走了?”小白从床上挣扎着起来,问道。
“是要走了,你们也不必送我们,求全他在城门口已备好了牛车,我们马上就走。”
小白倔强道:“我这点伤没事,朱砂姐你给的药起效很快,不用几天就能痊愈。”
蹲下身子,朱砂用手刮了刮小白的鼻子,笑道:“难怪赵客这么喜欢你,你以后长大了,或许也会像他一样懂得讨女孩子欢心。”
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朱砂抬起头,对阿月道:“那三炷香后,我们城门口集合。”
阿月点了点头,艰难道:“好。”
风卷来了院子里的花香,望着朱砂离去的背影,阿月攥着的手指已泛了白。
古道,黄牛仍在咀嚼着鲜嫩的青草。
王求全回首,望着后方的漫天黄沙,系上斗笠,一跃上了牛车。
与吕家人告别之后,朱砂也上了车。
王求全不解道:“范三呢?”
朱砂面无表情,道:“他又没有说要来。”
看着朱砂的表情,王求全只觉得大事不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