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七转身拨亮了蜡烛,笑道:“娘子不也是头一遭去长安,怎么不去外边散一散?”
萧容悦怔了怔,笑容也淡了些:“这景致……我有些乏,在这里坐一坐。”
三七有些担忧:“莫不是晕船?方才山茶吐得厉害,又是虚汗不止,还是郑妈妈向船家要了些药散给她揉在额头上,这才好些了。”
萧容悦摇头:“不妨事,坐坐就好。”
三七终究是不放心,还是等着柯大嫂子送了新鲜的虾粥和几道小菜来,看着她用了一小碗粥,才算放了心,却还是半步不敢离开,陪着萧容悦坐在船舱里。
行船赶路终究还是枯燥的,广丹几个也就是先头兴奋新奇,到了夜深了也看不见什么景了,只有单调的哗哗破水声,也便没了兴致,回了船舱去伺候着。
郑妈妈一边手里做着针线活计,一边笑着道:“这是跟着娘子才有的福分,从前哪里敢想去长安,便是江宁城也不曾出过,谁想到这一遭就走了这样远,不但到了山阳,还坐上了大船,还不知道长安是什么模样的。”
三七帮着她理着丝线:“想来长安也就是比江宁府大上些,再热闹些罢了。”
广丹收拾着榻席,笑着接嘴:“先前在萧府里听那些管事妈妈们说,铺子里的伙计送货去过长安,说那里好大好大,就是十个江宁府也抵不上,还有各种各样新奇的物件,那里的人什么样的都有,还有些面如黑漆,眼如铜铃,张嘴就能吃人一般。”
吓得她身边的竹苓怪叫一声:“那还是人么?莫不是夜叉出来了?!”
把萧容悦笑得直摇头:“难为你们敢听,那不是夜叉,是昆仑奴,说是来自西域,身形高壮,肤色黝黑,不少贵府里买了去养着当玩意儿。”
广丹不好意思地笑着:“婢也是听他们混说的,就说怎么也不会吃人才对。”
萧容悦笑着点点她:“就惦记着吃,人可不能吃。”
这下连郑妈妈都笑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