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向景这句话一问出来,徐方旭自身也是有了些许疑惑,周其成对他施展摄心术的时候,只是在其潜意识中强加了一个所谓“目标”,只想着徐方旭自行会将其补充圆满,也不好太过明显地暗示与他。只是徐方旭这二十余年的生活种种都在脑海之中,饶是原本的自我消灭,却还是会对思维造成影响。先前离开山庄之后,徐方旭自己行事过程之中,也颇有些疑惑,不知道自己这般做是对是错,可是因为周其成就在身边,每每他发生动摇,都有那个足以左右他心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,叫他不要想得太多,只为着那个虚无缥缈的“目标”努力便是。
不过这等疑惑,也就是片刻光景,徐方旭内心深处的挣扎困惑,终究不敌周其成的言语和药物来的有力。短暂沉默之后,徐方旭也就说道:“眼下这般乱局,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。别的不说,太和师叔和一众同道的大仇,不得不报,便是一个小目标。待得大仇得报…”
孙向景闻言怒吼,打断徐方旭的话语道:“待得大仇得报,可不是这天下都落入了师兄手中么!师兄要为太和师叔报仇,可不是要先将禁军剿灭,随后打进开封么!”
徐方旭闻言又是一愣,不过依旧说道:“若是只有这
般,才能告慰太和师叔在天之灵,倒也只得这样。”
孙向景闻言一时失神,缓缓后退了两步,深吸了一口气,又是说道:“师兄的心思,我且不与你讨论。可是师兄,那京兆的惠家,乃是我的恩人,师兄又怎能狠心下手,对那惠天成也用了这般手段呢?”
徐方旭瞬间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,说道:“啊…你知道了…不错,是我去与惠天成沟通的,又怎么了?他死了么?”
孙向景看着眼前近乎陌生的徐方旭,低声说道:“他没死…多谢师兄手下留情。只是那京兆一带,惠天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商路圈子,可不是都被师兄一举击溃,叫他半生辛苦付诸东流了么?”
原来先前,徐方旭不仅前往了各家门派,也依照着之前太玄教和弥勒教的做法,在手中势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,开始干涉了地方上的商贾活动。京兆府毗邻开封府,又是丝绸之路上重要一环,一面对着京城,一面对着战乱的西北,位置重要之处,实在不言而明。惠天成这些年得了长生老人一脉势力的帮助,又是有着先前京中要员提供的各种方便,已然一统了京兆一带的商贾,将自己的一个小商会变成了遍布京兆的势力。
徐方旭此番也是前往了京兆府,又是与惠天成好生谈
说。惠天成只当他还是那个长生老人门下的弟子,孙向景的师兄,丝毫不疑有他,也是好生与他商谈。只是话不过几句,惠天成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妥之处,徐方旭的一切要求言语,竟是与先前太玄教在时提出的一般无二,一应地帮助手段之类,都是打压其余商人,一举垄断商贸,将京兆连同开封一带,尽数纳入自身囊中的打算。
要是寻常商人,倒也万难舍弃这么大的利益,说不得就要与徐方旭合作了。只是惠天成在京兆数十年,深知此地商贸之中的厉害,又是先前与太玄教也多有冲突,一听徐方旭的话语,就发现了不妥之处,知道他如今这般打算,竟是与先前太玄教的要求一般无二。原本太玄教的打算,就是要将商贸掌握在自己手中,像惠天成这样的商人,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棋子,一应待遇自然是十分不公平的。惠天成从徐方旭的言语之中,也听出了这等不公平的地方,自然不喜,并不曾当即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