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前辈,谢大师就在方才已经跑路了,说什么祸事将至。哎,与当年传说中的那一个谢氏神算子不能相提并论了啊!”
祖冲之瞅了一眼陈静,倍感眼生,也有一些似曾相识,旋即抱拳问道:“姑娘,贫道行走江湖多年,一时记不清你是哪一位了?”
陈静一时搪塞,毕竟又过去了十年,旋即毕恭毕敬的说道:“祖前辈,我就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,你还记得吗?”
祖冲之闻言一惊,旋即往后跳出去了三步,由拳化掌保持一臂距离,身后算盘珠子“劈劈啪啪”一阵乱响,急切追问道:“姑娘,大白天的可不能瞎说,你是人是鬼?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不是已经被郁久闾阿史那杀死了吗?世人皆知的事实,怎么就变成了无稽之谈!”
“难道,这就是佛家常说的:生即是死、死即是生?真是荒唐,起死回生之法难道世间真的还有?”
“……”
陈静不由得“噗嗤”一笑,第一次见祖冲之如此说话,倒也一扫了谢礼文看相时一番阴沉的心情。
“祖前辈,当时只是在‘草庐’之中被花木兰救下了。说什么:庐中一日,坊间十年。这不,一出来便是十年之后的事了!”
祖冲之将信将疑,却又一时沮丧的说道:“贫道一生为算尽天下糊涂帐为志,只可惜大多有糊涂帐的地方要么灰飞烟灭、要么必定刀光剑影,可这原非贫道本意啊!”
“当年,天鹅城一别之后便灰飞烟灭成了白鸟城。前一些日子才从北山关回来,又听说拓拔子推忤逆谋反不成被人杀死了,哎!”
“孟婆江北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,超过贫道期望啊!只是这孟婆江南倒也奇怪了,贫道连月来算出了多少糊涂帐,却依然相安无事,奇葩,真是天大的奇葩啊!”
“这不,贫道刚从宣城太守府回建康还未停歇一时半刻,江州司马又飞鸽传书催了好几回了。那雍州太守,还有钟山镇神机营也催了好几回了,贫道恨不能分身啊!”
“……”
陈静心中一阵苦笑,能者多劳确实如此。只是能者多得,那都是骗人的鬼话,深宫高墙内多得的公子王孙有多少人是能者?
陈静只得佯装笑脸,一本正经的回道:“祖前辈,这可是万民之福啊,倘若天下没有一处糊涂账,那该是真正的天下太平啦!”
祖冲之摇头,又叹了一口气,沉思之间好似有许多话,但是张口之间又说不出一字半句。
毕竟,祖冲之自然知道方今天底下的儒生经常说过一句话:水至清则无鱼、人至察则无徒。
倘若位高权重再沉醉于五石散兑酒之中,府库糊涂账确实没有最糊涂只有更糊涂。
像方今天下这样分崩离析的岁月里,文官爱钱也就罢了,连武将也因爱钱惜命最后变得贪生怕死。
倘若方今天下没有一处细微的糊涂帐,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也就不至于几人称孤几人称王了。
陈静不得不绕开话茬子,径直脱口而出道:“祖前辈,当年要不是你在孟婆江南周旋万一,只怕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又出幺蛾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