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呐,是呐,原本以为是魏地来的一个流民。这么好的功夫,怎么不学一学静缘居,多收一些和尚教几式功夫,何至于清贫如此?”
“嗨,这才是心中有佛之人,可比那一些整天惦记香油钱的和尚更像是一个和尚。真和尚也!”
“嗨,想咱们孟婆江南州郡,每一个州郡四百八十间寺庙,也都找不出这样一个和尚来。……”
“你也别说,孟婆江南与孟婆江北的和尚,还真有一些不同之处。似那倒海寺中,全无一尊菩萨;似建康城中报国寺里,什么都有!”
“罢了,罢了,罢了。我等又不是佛门弟子,更不是白莲社弟子。喝酒,喝酒,喝酒,五石散兑酒可好喝了。喝了五石散兑酒,饮摆方抬头;喝了五石散兑酒,醉后万般有;喝了五石散兑酒,梦送黄金楼;好酒,好酒啦,……”
“这一位兄台说的极是。干,干,干!咱们干了这一杯,还有三杯,干了三杯,再来三杯,……”
“……”
陈静自顾一个人上了阁楼,缓缓关上了门窗,放下越女剑,取下面纱斗笠,接着满饮一口凉白水。
唯有如此,一切入耳也都安静了。客缘斋内那一些食客的议论声渐渐远去,又渐渐停歇。
此时此刻,陈静从心里骤现出了一绺踏实的感觉,就似乡民看见了一望无际而又沉甸甸的庄稼,眼下的客缘斋就似到了老家。
遥想从城隍庙后井中被救起以来,一路向北,又一路向南,之后一路向北又向南,南来北往又来到了孟婆郡,一时感慨万千。
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陈旭嫦已经战死了;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太白、二弟子贺兰佳琦、三弟子虞丘凌薇也一同战死了。
四弟子刘一腾、五弟子刘一虎、六弟子刘一跃虽然扬言退出了幽嫣谷墨家,如今看来确实也算不得幽嫣谷墨家弟子了。
毕竟,幽嫣谷墨家弟子秉承“天志”,与刘氏三兄妹所为已然相去了十万八千里。更何况,陈旭嫦嘱托之事,刘氏三兄妹并未尽心辅佐。
眼下,刘一腾遁入空门已然成了如海禅师;刘一虎自在静缘居当起了道士还收了弟子;刘一跃身在建康城中虽说掌管萧氏一族,真实情况也只有刘一跃心知肚明。
刘氏三兄妹经此一劫,确实就和幽嫣谷墨家弟子没有了干系。
只是,陈静独独思念幽嫣谷墨家七弟子陈小英,毕竟从“半道而亡”变成了“伴道斋芒”以后,再也没有陈小英一字半句的消息。
滴水之恩,都当涌泉相报。更何况陈小英还救了陈静一命。
陈静一想到曾经陈小英的音容笑貌,不觉黯然泪下,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冲鼻而出,让人心碎。
陈静又满饮了一口凉白水,旋即收拾了一番,沉沉的睡下了。
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。
待天明之际收拾停当,陈静去大街上买了一些供品瓜果,之后离开客缘斋径直往幽嫣谷中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