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静旋即离开了大道,寻了一条小道往那一座山坳极速行去,那一个老妇人的哀嚎声又变成了哭泣声,声声入耳刺痛了陈静的心。
路见不平一声吼,行侠仗义本当侠者所为,更何况秉承“天志”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。
四蹄翻过了几条田坎,又折返了几条林荫小道,总算近在眼前。
眼前是一座低矮而又破损至极的一方茅草屋,茅草屋前有一棵一丈高的菩提树,在菩提树地下是一个衣裳破旧的老妇人。
和老妇人拉拉扯扯的是两个皂衣寿帽的县衙差役,左右腰刀明晃晃的正吓唬这一个老妇人。
这一个老妇人夫家姓梁,梁夫早年因兵祸而死,膝下又无一儿半女,一个人守寡在此活了许多年,远近乡邻都称她为:梁家老母。
梁家老母双手抱紧菩提树干,两行热泪已经湿透了胸前一大片衣裳,一边哀求道:“官爷,官爷,两位官爷呀,你们就行行好,啊,你们就行行好,就饶了老婆子吧!”
“你们看,老婆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,还让老婆子嫁人?真是羞死老婆子了!羞,羞,羞呀!”
“官爷,官爷,两位官爷呀,老婆子我为梁家夫君已经都守了这么多年寡,如今又叫老婆子嫁人,这不就是读书人说的晚节不保吗?”
“官爷,官爷,两位官爷呀,以后要是老婆子我死了,又如何有脸在九泉之下见已故的夫君?啊?”
“官爷,官爷,两位官爷呀,你们就好生想一想吧,老婆子我与夫君都没有一儿半女,况且如今这么大岁数还让老婆子我再嫁人,怎么可能还会生一儿半女?”
“官爷,官爷,两位官爷呀,太守大人是不是老糊涂了?是不是中了魔障了?要人丁兴旺,像老婆子我这么大岁数的人,无能为力!”
“官爷,官爷,两位官爷呀,孟婆郡要人丁兴旺:少赋税少徭役,百姓安居乐业,让年轻人早一点成家无话可说。可这,可这,……”
“……”
梁家老母一连串诉苦之间,一个县衙差役早就听得不耐烦,一边厉声大骂道:“埋汰旮旯,你这一个死老太婆子,就是一个刁民!太守大人为孟婆郡千秋万代,岂是你一个乡野村妇所能妄议的?”
另一个县衙差役旋即腰刀一正,向天抱拳大喝道:“你这一个死老太婆子,太守大人已经说过了:孔圣人之父古稀之年依然能得子;简狄取鸟卵而吞、因而有孕,太守大人已经寻了不少大小鸟卵!”
“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子,倘若你吞一个鸟卵不成,那就两个、三个、四个、五个,甚至更多!”
“太守大人为孟婆郡千秋万代,府中鸟卵入库无数,专为尔等久居的寡妇,孟婆郡人绝不许鳏寡!”
“……”
梁家老母抱紧菩提树,双腿极速一蹬,再一蹬,一时气得咬牙切齿道:“荒唐,荒唐,荒唐至极!倘若吞鸟卵而有孕,还要男人作甚?老婆子我虽然少读书,但也明理。鸟卵入肚,几天之后还不都变成了污秽之物?实在太荒唐极了,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