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陶大人,倘若今日乖乖交出印信,贫道也就不收你五斗米了。你看这一个买卖,大好实惠啊!以一物而易另一物,没别的损失啊!”
“……”
陶渊明一时无言,旋即又环视了一回四周,仰头一通长叹,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:“老夫,老夫,老夫这是急着回来自取其辱啊!”
陶渊明策马不前,盯住杜寿不言不语,面色镇定又不怒不威。
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旋即拔剑一涌而上,围住了陶渊明。
“姓陶的,赶紧下马,交出官家印信,诸位道友便放你一马!”
“这一位道友说的极是。今日,差役头领庞飞龙那莽夫居然不在,又有杜寿道长亲临,你还是从了诸位道友,免受皮肉之苦。”
“这一位道友说的也极是。姓陶的,如今眼下又无一人在旁,除了诸多道友之外,只要你乖乖的交出印信,只是天知、地知、你知、道友知,如此体面之事,全然只是举手之劳,何乐而不为呢?”
“……”
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侃侃而谈之际,杜寿在一旁只是极其镇定的盯住陶渊明,看陶渊明一副飘飘欲仙一般的白纱白袍,三绺乌黑的美髯也是那么自然,要是换上一身青色的道袍,必定也是道中高人。
只是,额头与眉心处还有一绺绺湿漉漉的雾水印子,看来,这一些也都是一大早闲游的结果。
陶渊明还是不为所动。
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见状一时急了,眼下正是人少的时候,虽然有杜寿在一旁,可是能少生枝节的事,自当是快刀斩乱麻。
“姓陶的,交不交?交不交?交还是不交?与诸位道友一句准话!”
“姓陶的,你要是不交,诸位道友定会让你乖乖的交出来,……”
“……”
陶渊明依然不为所动,这就是读书人的气节,也是官府应当有的脸面。虽然这一个世道,学而优则仕不太行得通,但是身为县令,要是胸无一点文墨,又如何治县?
交,是不可能交出来的!
倘若就这样交出了官府印信,杜家人事后在煽风点火,倒时候说什么陶家人弃官而逃、置乡民于不顾,最后又理亏,落井下石之招早就见怪不怪了,况且官大一级压死人,南山郡太守杜安要是知道弃官而去,还不暗中偷着乐。
陶渊明就是不下马,也不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说道一字半句。
这一群青色道袍,怒了。
旋即,一涌而上了两个五斗米道道士,一手夺过马缰绳,一手拉住了陶渊明白纱白袍用力一扯!
咴儿、咴儿、咴儿,……
马声惊悚之后,一色的白鬃毛瑟瑟发抖,像着了一场霜雪。
咚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