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良自是眼皮一跳如夏日雨后的孟婆江波,不过面色极其镇定,想要以此法来挑拨离间,这一副算盘已经从一开始便打错了。
司马让一时也没有一分要责怪他人的意思,旋即扬起了左手,之后扬起了右手,先看了一回手心,紧接着又看了一回手背。
“女侠,你看这手心与手背,它永远背靠着两端,可手心、手背,它们都是肉,实实在在的肉啊!”
“锦绣华衫的大户,这就好比手心肉,时刻都要捉紧于五指,于本官看来,无非:打是亲、骂是爱。手心手背相杀相爱,到头来,手心还是手心,手背依旧还是手背!”
“也正如逃逸的刁民所言:打断了骨头,还连着筋。手心与手背要是亡了,也便没有手了。故此,对于这一些锦绣华衫的大户,拳打脚踢一番,反而更为听话!”
“圣人有言:棍棒底下出孝子。倘若不隔三差五鞭笞一回这一些锦绣华衫的大户,要是与五斗米道那般无法无天,那还了得!”
“……”
陈静自是无言以对,一众越女剑也是无语至极。
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,陈旭嫦这才开口道:“难道‘司马大王’就不怕东山郡城的谢家人发难吗?”
司马让眉头一舒,指着建康城中的方向道:“本官还真就不怕谢家人发难呢!如今,江南谢家与江南王家联姻多年,江南谢家要是敢发难,江南王家也不能独善其身。”
“江南谢家要是敢动一动,本官定要拔了江南谢家三层皮!当然,倘若江南王家要是跟着江南谢家兴风作浪,在建康城中的那一头牛,也会拔了江南王家三层皮!”
“虽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,可对于江南王家、江南谢家,也都适合于棍棒底下出孝子。当年‘王、谢、桓、庾’四家,不服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桓家、庾家早就一蹶不振!”
“江南王家无非是建康城中那一头牛养的一头大肥猪;江南谢家自是本官养的一头大肥猪,哈哈,哈哈,哈哈。……”
“……”
陈旭嫦闻言又一次无言以对,要说“官字两个口”全然不错,司马让是一郡之主,又是“司马大王”,自然说什么话都不会有错。
司马让自鸣得意的这一番话,倒让陈静一时想起了在孟婆郡见过的王献之与谢安。
虽然两人都是一副飘飘欲仙之态,想必骨子里有太多的无奈。
正因为这一种拼了老命也改变不了全族人出路的无奈,反而只要一动拼命之心还会落得全族灭顶之灾,这才不得不找一种另类的法子来逃避现实,还美名其曰:仙游。
对于家中还有牵挂之辈,又不能来往于孟婆江南、江北之地仙游者,看来也只有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,只有梦中才能想其所想。
正如陈静方才所想,在佛笑楼中不远处的一众老少食客,侧耳倾听之际,其时早已怒火中烧。
都道锦绣华衫的大户,在司马家眼中就似一头头圈养的大肥猪,谁又甘心受此言语之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