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无艳终归比乞伏不花要年轻许多,虽然骨头也脱臼不少,静养了大半日,恢复了一些体力,又想极其吃力的撑起身子来,微微的吱声道:“国主,国主,国主,……”
乞伏不花早就已经昏花了一双眼睛,只看见朦胧的天光,好像还有一个一个飞蛾扑火的影子。
“夫人,夫人,夫人,老夫好像是,是,是快不行了,……”
“国主,再忍一会儿,再忍一会儿,再忍一会儿就好,……”
“小不忍,得变大不忍了,……”
“……”
花无艳陪着乞伏不花吃力的说着大婚时的趣事,乞伏不花一时又来了兴致,强打三分精神,又长舒了一口气息,眼前的飞蛾变成了蚊影,之后又变为闪逝的流星。
突然,从远处传来了一个脚步声,脚步声越来越近,越来越急。
乞伏不花自是眉头轻舒,使出了最后的力气,张口疾呼道:“快来人救命!快来人,救命啊!……”
花无艳也尖声疾呼道:“有没有人来?有没有人来救命啊?……”
乞伏不花与花无艳都以为天无绝人之路,眼下只要出现了救命稻草,不但要尽快抓住,还得抓紧。
脚步声是停了,来的不是救命稻草,而是夺命鸳鸯刀胡车乌苏。
胡车乌苏一个人确实疾行了好远的路程,黑旗秦军确实都跟不上步子,早就不知落后多少路程。
抬望眼之间,又见一家五口并排在地上,除了总角小童有挣扎之态以外,余下四人还算一脸平静。
又见桌台上整齐的几排观音土旮旯,一时顿觉这一家五口人实在好笑,活不下去了,男人可以去从军;至于女人嘛,就更不必说了。
大凡男人从军,以一己之力要吃有吃、要穿有穿,说不一定还能建功立业,进而光耀门楣。
阳光大道不走,削尖了脑袋自寻死路,撑死也是活该,径直振臂高呼道:“大秦,万年,万万年!”
胡车乌苏又长舒了一口气,鸳鸯刀扛肩,轻笑道:“笼中鸟,看来始终也飞不远,哈哈,哈哈!”
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已经听出是胡车乌苏的声音,正是:屋漏偏逢连夜雨,眼下又不能走动,人为刀俎、我为鱼肉,确实必死无疑。
乞伏不花悲鸣道:“这是天亡我乞伏国,天亡我乞伏不花!夫人,夫人,夫人呐,老夫对不住你,……”
花无艳悠悠道:“卑妾不能与国主同年同月同日生为憾,却愿与国主同年同月同日而亡为荣!……”
胡车乌苏叹气道:“啧啧啧,啧啧啧。都死到临头了,还像鸳鸯鸟秀恩爱!本将军这刀,就叫夺命鸳鸯刀,不怕秀了恩爱死得更快?”
“明知道本将军是一个粗人,还秀恩爱来侮辱本将军,这是找死!”
“……”
胡车乌苏见乞伏不花与花无艳的样子,确实伤重无疑,要是再活捉回长安去,反倒一路费事,眼下拿下人头回去领赏,那是上策。
说时迟那时快,胡车乌苏左手一刀下去,先取乞伏不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