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,原本几人称孤几人称王,又骤变为几人称孤几个称天王,大多胸怀一己之私,谁又胸怀天下万千乡民?”
“于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而言,我等越女剑不合时宜,也不同流合污,反倒成了当世异类。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的‘天志’,与一己之私者看来,恨不能除之而后快!”
“越女剑挡住了他们的私欲,况且越女剑九死一生、无怨无悔,在私欲者看来,那就都是‘傻子’。”
“嫦嫦,你现在还纠结是不是‘傻子’吗?越女剑就是这么‘傻’!明知飞蛾扑火,会燃尽最后的生命,却也义无反顾。正是九死一生、无怨无悔之精妙所在之处啊!”
陈旭嫦一时如释重负,先长舒了一口气息,又燃起了一股力量,旋即拱手又道:“静静之言,真如拨云雾而见青天,确实受益匪浅!”
“从今往后,那我就做一个快乐的‘傻子’杀尽五斗米道,抛弃心中的一己之私念,光大幽嫣谷墨家!”
“太虚道长既然要修太虚道,我就修我的幽嫣谷墨家‘天志’,我倒是很想看一看,究竟是太虚道命长,还是幽嫣谷墨家‘天志’命长!”
陈静一时心宽,有道是相由心生,只要心宽,一切也便更从容。
“嫦嫦,说的极好,说的极好!本就当有幽嫣谷墨家谷主的样子!”
“心善者为侠,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里。似我等心善而无一己之私者,万中无一,万万中也无一!”
陈旭嫦仰望月空,悠悠道:“诚如静静所言,既然万万中也无一,那我就要做万万中的其一!”
陈静自是微微点头,看来陈旭嫦是开悟了,能开悟那是好事。
与此同时,就在九尺驿道前方远处的一处野店,还有一些游离的灯光,最显眼处,是孟婆郡太守府差役吴明领着六个差役正喝酒。
野店里的掌柜与伙计,在野店的角落里正打着瞌睡。要是在平常的时候,早就关门大吉了。
毕竟,又是在九尺驿道边上的野店,要是遇见了杜家人,不但白吃白喝不说,还要连吃带拿,苦不堪言,挣的辛苦钱都喂了狗。
虽然,皂衣差役有时候也白吃白喝,至少不会连吃带拿。
要是运气好的时候,皂衣差役还会多少意思意思一回,多少也会给一点钱,只当是少赔一些本钱。
虽然在九尺驿道边的买卖有时候确实也不错,不过要是遇见了杜家人与皂衣差役,要白干好些天。
当然了,相比之下,宁愿遇见皂衣差役,也不愿意遇见杜家人。
可是,又身在孟婆郡中,只得:人在屋檐下、怎敢不低头。
世事如此,世道如此,做一点小买卖,人微言轻,又能奈天何!
一众皂衣差役早已喝得半醉,言语之间除了气愤,更是不平。
“吴大人,吴大人,兄弟几个跟了你这么一些年,真为你不值!”
“是啊,那杜雷仕算一个什么东西,不但是结巴,还是外郡人,在郡里耀武扬威,根本没把咱们这一些土生土长的孟婆郡人放眼里!”
“哎,还不是太守公子张义在其后撑腰。要是没有太守公子张义在其后撑腰,借五斗米道的话说来,早晚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!”
“吴大人,咱们可得担心。太守大人又那么溺爱张义,上一次丢了那么多蒲葵扇,太守大人把火全发在跟风者身上了。要是有一日,杜家人取代了咱们,不敢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