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中往往有人抱怨自己承受的苦难太多,也许回忆一下平生过往,就会释然,今日的因,必定源自他日的果。
自从前几天早晨被刘主席亲自后,两人在车间实打实学了一上午,其实质监工作的重要性实在不算大,生产线上的工人们在工作时已经加了十二分小心,产品合格率是跟奖金挂钩的,谁会跟钱过不去。
质监工作最多的就是等钢板或卷材冷却后量量厚度,看看表面精度,仅此而已。
“早晚咱这个部门得合并到生产岗。”宁向东无聊的把玩着千分尺,对赵伟说道。
赵伟对武钢的这种千分尺挺感兴趣,上面有个液晶显示屏,不像并钢配发的那种还得厘米和丝米之间来回换算。
“合并就合并,反正我回去说什么也想法去汽运公司开大车去。”赵伟盘算着怎么跟自己师傅说说,让他把自己的千分尺报损,就能拿回家留个纪念了。
冥冥中似乎有天意,两人的无心之言,真的兑现了,连轧厂投产半年后,质量检查站正式取消,各岗位专职质检员原地调入所在岗位。
从岗位上下来,两人倚在安全通道的护栏上,无聊的看着头顶上来来去去的门吊天车忙碌着,太阳透过陈旧的车间天窗晒进来,已经没有了热力。
“哎,老刘那天说让我再去汉正街,给他捎几盘带子,我跟他要钱吗?”赵伟问宁向东。
“他给你钱了吗?”
“给了,可我没要。”
“那你还问我?自己心里没个数吗?”
赵伟吐了口气,说道:“我这人就是嘴太快,脑子跟不上反应,找个什么借口能让老刘再把钱给我呢?”
“你先买回来,给他的时候肯定把钱给你。”
“你确定?”赵伟半信半疑。
“刘元贵要是就这么点水平,那咱们厂早晚还得有危机。”宁向东没看赵伟,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卷板机,正轰轰隆隆把一条已经变成暗红色的钢板,卷成一个钢卷。
头顶上一辆门吊开过去,大板勾晃晃悠悠往钢卷里插,赵伟仰着头,把手指塞到嘴里,冲门吊旁边的天车操作室吹了声响亮的呼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