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安已然出离愤怒了。她不顾一切的扑将上去,从身后抱住了郑屏翳,怎么都不松手。
“你说,你说!我哪点比不上那沈青霭,这么多年了,你为何总是不愿正眼看我一眼!论容貌,论家室,我哪里比不上她!你说啊!”
吼着吼着,寿安喉间竟罕见开始露出点点呜咽之声,这个倔强而又蛮横的天之骄女,从未受过半点委屈的安王独女,却在此刻为了一个男人哭了出来。
“我等了这么多年,终于是等到了这次机会。你可知我求了父王多少次他才答应让我嫁给你,你可知这些年我受了多少背后受了多少人的讥笑!”
“你什么都不知道!”寿安一把抽出了郑屏翳腰间的宝剑,将它狠狠的掷于地上,剑锋插入地面寸许,明晃晃地摇晃,散发出点点决绝的凄凉。
郑屏翳第一次停下手中的动作。他转身看着寿安,看着她两颊淌下的夹杂着凄婉与愠怒地泪水,看着她因为盛怒与绝望而紧紧握起的双拳,看着她俏丽的眉眼之间对自己复杂而又真挚的依恋,心中突然有一刹那的不忍。
但也只是刹那罢了,郑屏翳脑海中突然翻涌出无数场景,那是自己与沈青霭的点点滴滴。
是啊,自己终归是负了青霭。
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,连这为国驱逐虍虏的资格,竟然也是要用自己与寿安的一纸婚约来换取,何等荒谬,何等荒唐!
就在寿安原以为自己的情郎已经回心转意、眼中的喜悦正一点点扩大、想要上前抱住郑屏翳的时候,郑屏翳却面色冰冷的抽出了插在地上的宝剑,剑锋森寒,斩断了前程过往,也斩断儿女情长。
“郑屏翳已经死了,往后我只会是云州少帅靖平侯!”
说罢,再不理会身后哭闹的寿安郡主,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,那决绝的背影映在寿安的眼眸中,是那么的绝望。
“哇”
寿安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离了魂魄瘫坐在地,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张灯结彩的洞房中传出,却被周围的欢歌笑语所淹没。郑屏翳乘着夜色孤身出城,与早已在城外布置的亲卫队会合后直奔云州。
从此以后,郑屏翳再没有回过燕京。
正如他所说的,过去的郑屏翳已经死了,此刻除了为国报效的忠肝义胆,除了驱逐虍虏的昂扬斗志,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
燕京已经不再是他的家,他的家在云州,在与虍虏的战场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