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二爷那边已经在上京闹炸了锅,扬言要让一命抵一命。老爷子说这件事已经到了很严肃的地步,就算不一命抵一命,程家也容不下硬要娶戏子的当家人。程老爷到底还是惦念了一下长房长孙的情分,要求程总您在今晚八点前必须回程家。这是最后通碟了!过了晚上八点,一切都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……”
程淮书闭了闭眼。
那三天的大雨将他的头发都吹散了下来,贴着额头向下落。晚风徐徐飘,有一些初夏的鸟儿站在枝头叫了几声。
他的眼前,全都是浮现着安若的身影。
安若最初害怕的胆怯,最初最初上/床时不敢与他十指相扣的手,后来熟悉了他的节奏后依旧吃不消可努力地在迎合他,到最后那一夜,她躺在他的身下,咬出了鲜血用愤恨的目光,死死盯着他看。
那与一切开始时,她戴着鲜花
头冠,
娇嗔喊他“你赔不起”的软糯,
完全背道而驰了。
为什么,一切突然就,变成了这么的失序?
程淮书抓了抓掌心,沈助理的话如同隔在了另一个世界,程家、权力、他的身份,那些东西于他而说,要是没了安若,他还想要吗?
好像那些东西,他以前握在手里的东西。就是为了在某个节点,他捧着它们,全心全意去献给他最爱的女孩。
程淮书再次睁开了眼,夕阳如血一般的红。他的眼眶也被染红了,血丝一圈一圈向外扩散。
他动了动嘴唇,嗓音沙哑,掌心已经被他掐到刺破,鲜血沿着指缝悄无声息滴落到地面。
他看向天边悬崖峭壁,半晌,毫不犹豫地说,
“继续……找!”
“……”
……
安若越来越饿。
她在山洞里躲了好些天,饿了就吃野草,冷了就往里缩缩。那山洞太隐蔽了,阳光都鲜少能照耀进来。这一带的山林也没有什么东西,空有杂草,扯着丝,吃一口能把嘴巴给刮到满口鲜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