咔——
滴答滴答。
……
殷红的鲜血,沿着程公子的额角,滚落了下来。
樱井牧看着那一抹红,看着程淮书丝毫没躲,承受了那份痛。他的心脏也狠狠颤了一下,他想程淮书应该是真的后悔了,那些记忆确实疼痛,没人能够在经历过被爱的人那般对待后,还能精神正常地活下去。
他明白了,程淮书对不能告诉安若过去事情的执着。
但樱井牧还是痛啊!痛心安若的过去,他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在河边捡到安若,安若躺在秋意凉的溪水之中,额头上有那么一大片血渍,紧闭着双眼,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。
没有悲愤,也没有绝望,就那么安安静静昏迷在那里。但樱井看着那样的安若,莫名就觉得,悲伤快要在她四周缠绕成茧。
千言万语到了嗓子口,却在程淮书悔恨的目光中,全部被击落。樱井牧沉默注视着低着头的程公子,悄无声息,窗外寺庙的钟,仿佛都是他忏悔的响音。
良久,樱井牧站起身。今日份的打工算是结束了,他还要赶往下一个打工点。
他背过身去,面向门处。
背对着,那个眼泪都快悔干、日复一日活在漆黑的瞳孔之中的男人。
“……”
“你确实该死。”
“我也不应该,把她还给你。”
樱井牧长长舒了一口气,他见过安若爱人的模样,所以他明白,就算阻止程淮书与安若相爱,她也不会爱上他。
“但,我答应你。”
他转过头去,一道雨后的阳光照射过来,镀在了低着头颓败坐在那里的男人身子轮廓,那束金色的光,这么拂着他的悔,仿佛他已经跪坐在那里忏悔了七万年,七万个日
日夜夜乞求神佛能原谅他犯下的罪孽。
程淮书“嗯”了一声,逐渐抬头。他想要感谢樱井牧,他们达成共识了,不要让安若知道。
樱井牧也感觉到眼睛有些干涩,他忽然开口,生涩地问程淮书道,
“你知道,小怜……不,安若她,刚被救上岸时,曾经清醒过那么几分钟吗?”
“……”
那大概是安若还存留着那痛苦记忆的最后一丝残留的时光,那些记忆就快要消散了。那个时候的樱井牧站在病房的门口处,看到大夫给安若用纱布处理着伤口,纱布被鲜血浸润,粘稠的红色液体流了地面一地。
她看到安若睁着眼睛,睫毛忽闪,划过了一丝晶莹的泪痕。
现如今,他终于明白了,那抹泪光,代表了什么。
“程淮书。”樱井牧:“后悔吗?”
“……”
……
圆过去程淮书结婚还来招惹安若的这件事,樱井牧答应程淮书,会处理的很妥当。
此后一周,程淮书没再见到安若。
国内出了一些动乱,程淮书坐着转机连夜赶回京城。现如今他是程氏的大家长,终于和周子珩平起平坐,平分天下。
只不过这位掌权京城商界的周公子,最近过得不太好。召程淮书回来的也是周子珩,程淮书一下飞机就直奔周家的私立医院,老远处,核心治疗区,他打眼就看到了vip病房门口围着好多小护士。
“都围在这里做什么?!”程淮书板着脸,呵斥这些一定是在吃瓜的护士们。
护士一见是程公子,一个个立刻都收回看八卦的眼睛。程淮书在京城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,大家都害怕他。
程淮书皱了皱眉,就往病房方向望去,上面贴着【周子珩】三个字,铁门右侧嵌着可透视玻璃窗。
紧闭着大门,里面的争吵声却炸裂刺又耳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