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文善咬了咬牙，扫了眼床榻上打颤痉挛的病人，一跺脚，带着几个下属离去。那步伐生风的，好像在逃命。

厢房里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，病人眼看就快要醒来了，为了自身安全，大家全部退出屋子，下人从别处搬来了椅子，一个个的凝神倚墙而坐。

等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，姚掌事总算回来了，和他一起进院的，除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，还有柳宁的丫鬟橙玉。

姚掌事道：“我想着唐大小姐应该需要下人的帮忙，这满院子的大老爷们儿，实在是不方便，正好唐大小姐的丫鬟自请过来，我就把她带来了。”

纪斯胤第一次觉得忠正有余而变通不足的姚文善这么上道，微微点了头算是赞成。

橙玉见状便走到了柳宁的身后。

姚文善接着介绍，他指了指妇人：“这是病人的妻子，听说了唐大小姐的治病法子，吵着一定要来看一看。唐大小姐，徐贵家里除了他妻子和老母，余下都是一些没长大的娃，老母常年卧病在床，无法出面，所以能商量的，也就田氏了。”

田氏一双眼哭得红肿，蜡黄的面色让她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，闻言，噗通一声跪到柳宁脚下：“神医，您一定要救救我男人！”

“神医”两个字让柳宁太阳穴发跳，仿佛被戴了一

顶极高极沉的帽子，她拉起田氏：“大婶儿，你先起来。”

“我男人还有救吗？”田氏泪眼婆娑。

柳宁不隐瞒，直说：“能不能救过来不知道，但如果不去做，他是必死无疑的！”

疯狗病最后的结果世人没有不知的，田氏当然也清楚，自家男人被带进防疫所之后家里就已经开始准备后事，却不想防疫所突然来人，让她们拿主意。一家子老的老，小的小，能有什么主意？街坊邻居听到消息都劝她，这是防疫所试新药呢，别到头来人死了还留不下个干净完整的身子，死后也无法投胎。

田氏左右为难，最后想到，如果徐贵真的这么去了，她一个人既要养三个娃，还要伺候常年患病的婆母，这日子可怎么过啊？

希望再小，那也是希望，徐贵如果真的死了，她们孤儿寡母就真的只有活活饿死一条路。

“救他，我答应，我什么都答应！”田氏又跪下去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：“不管唐大小姐用什么法子，只要能让我男人活下去，我就砸锅卖铁给唐大小姐塑金身！”